“昨晚有点事过来,耽搁了,我便留她们住下来,是我的朋友,一个宿舍的。”夏桐解释说。
“还不止一个?”慕云裳问。
说话间,一楠和许颖下楼了,看见客厅里端坐的两位老女人,明显在给夏桐出难题。一楠立刻脑补出以前曾经戏言的夏桐像个小媳妇似的站在慕斯年妈妈跟前受训的情形,没想到这么快便亲眼看见了。
许颖一见这种情况下,她们留下来显然不合适,便给一楠使个眼色,许颖说:“阿姨,我们先告辞了。”
常若善和慕云裳见了,也不好不给面,毕竟她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传了出去,与名声有损,所以都笑着回应了一声,常若善还笑着说:“这粥都已经煮好了,吃了再走吧。”
“不了,不吃了,我们还有事。”一楠也聪明起来,没有贪吃。
“等着。”夏桐说。她煮了一大锅的粥,总不能浪费了,便找了一个保温盒,把粥倒了进去,让她们两个带回宿舍吃。
一楠和许颖刚走,常若善和慕云裳的脸便拉下来,夏桐见了,也不往心里去,淡淡地笑着问:“二位喝点什么?”
“不喝了,你坐下吧。”常若善说。
夏桐坐了下来,常若善发现夏桐的眼睛好像夜里哭过,暗自纳闷,这慕斯年没在家,她也没有过来找夏桐的麻烦,别人还有谁来找麻烦?
“你知道斯年去了你老家吧?”慕云裳问。
“知道,他走之前二天告诉我的,说实在的,我也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去做什么吗?”仍是慕云裳问。
“知道,下乡。”
“下乡?”常若善问。
“是啊,他是这样说的,说要积累基层工作经验,不是下乡是什么?”夏桐也有些愣神了。
“你不过问他的工作?”常若善问。
“我问这些干什么?”夏桐反问。
“你不问他的工作也不问他有多少钱财,那你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慕云裳摆明了不相信夏桐。
“信也好不信也罢,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不管他在外边做什么,在我身边,他只是慕斯年。”夏桐的话跟慕斯年如出一辙,可惜,因为倾听的对象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
罗水莲听了是感动,而常若善和慕云裳听了却是气愤,觉得夏桐作贱了慕斯年。
“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挺会说话的。”慕云裳第一次跟夏桐打交道,觉得夏桐有些难缠。
夏桐听了一笑。
“听说你打算出去念两年书,我想你念书花费可能不小,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念书,不如我们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这些年的花销,你从此后离开斯年,我想只要你下定决心离开他,总会有办法让他死心的,是不是?”慕云裳说。
夏桐听了这话又是一笑。
“你不说话,光是笑,什么意思?”慕云裳不耐烦了。
“以前看小说看电视,总看到这样的桥段,贫穷的女孩爱上了高贵的富家少爷,而富家少爷的高贵母亲盛装约了女孩子见面,丢给女孩子一张支票或一个信封,让女孩子拿了这钱赶紧离开富家少爷,那时的我就想,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办呢?”夏桐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不知看向哪里。
“你怎么想?”
“不知道,以前会觉得是一种侮辱,实际上当自己真正面临的时候,并不是侮辱,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因为这个社会现实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却非要站在对方的身边,那就只能是接受,委屈也罢侮辱也好,都必须受着。”
夏桐这一刻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明知自己没有能力给妈妈富裕的生活,却还是因为心疼妈妈的遭遇,毅然背负了妈妈的屈辱,所以只能接受关家的责难,因为他爱妈妈,不想让妈妈受到外界的嘲讽与歧视,所以在任何条件下也不许妈妈说出事实的真相,一直到死,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桐突然有些感动了,也有些明白了,至少,爸爸是深爱妈妈的,妈妈有爸爸这样的男人倾心守候,应该也是幸福的吧?因为夏桐记忆中的妈妈总是温柔的笑,温柔地看着爸爸,也只有心中的伤痛被抚平了后,妈妈才能有那样欢心的笑容吧?
常若善见夏桐说着说着突然含泪绽放了一个微笑,她看了看慕云裳,慕云裳也正看着夏桐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