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我已经老了……忆墨找到你,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从床底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对着镜子揉了揉眼睛,毫不犹豫的插向了自己的咽喉。
她宋映竹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不愿意让自己的男人看见她白发苍苍的样子,她不愿意让自己这个样子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知道他有两个美如天仙的妻子,她也知道他喜欢的女人不是她,她同样知道他能找到忆墨不是因为她特意过来的,而是无意之中。
她的骄傲是不会让自己的摸样暴露在他娇美的妻子面前,她的骄傲是不想让自己的样子让他左右为难。
她是宋映竹,她宋映竹当初也是一个骄傲美丽的女子,如今她一样还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岁月的艰辛可以剥夺走她的青春年华,却剥夺不走她内心的骄傲和清高。
她的爱不需要怜悯和施舍,当忆墨有了归宿的时候,她也没有了牵挂。
宋映竹手里的匕首虽然很是锋利,但是却没有刺入她的咽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匕首。
匕首上有血流下,叶默没有运气阻挡自己受伤。他觉得他欠宋映竹的,为她流点血那是天经地义。
“映竹,你很傻,既然我们都再次相遇了,那就是曾经的缘,为什么要这样?”叶默的语气有些低沉,他的心里很难受,他懂宋映竹的心思,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她。他可以很简单的就让宋映竹恢复当年的容貌,可是那中间十几年的创伤不是一个表面就可以弥补的。
“啊,你手怎么样了?”宋映竹一把抓住了叶默的手,在叶默手里鲜血流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骄傲。下一刻,她竟然只想找东西帮叶包扎起来。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叶默是什么人,这点小伤又如何能奈何的了他?似乎叶默的伤势比她刚才做的事情还严重。因为忆墨以后要跟着爸爸,她爸爸是不能受伤的。
叶默的真气运转之下,手里的小伤口很快就愈合起来。他伸手将宋映竹搂进怀里,慢慢的开始收拢她的白发。
宋映竹僵硬了一下,一种无法表达的伤楚从心底升起。十几年来,除了忆墨,她没有亲人,十几年来,流离各地,她没有家,十几年来,想过无数次可以靠在他的怀里,今天竟然成了真的。
她哭了,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思犹如一个小孩一样的脆弱。在这一刻,她明白,在他面前,骄傲只是内心深处的一层伤痛而已。
十几年前她带着哭泣的忆墨匆匆离开他婚礼现场时候的彷徨,在这一刻都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似乎那些委屈只要他来了,都可以冰雪融化。
她没有爱过,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当初他将她推出要爆炸的墓穴时,她已经记下了他的影子,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仇恨。她还记得,当得知叶默没有事情的时候,她那发自内心的欣喜。
当她得知自己已经有了忆墨的时候,他的影子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然没有办法磨灭。虽然在雪山底下帐篷里面的那一幕很羞涩,虽然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可是当她有了忆墨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了后悔,甚至时常想起。
可惜她和他之间的故事太少了,她完全没有办法对女儿说出太多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
“叶默,我配不上你了,我已经老了……”宋映竹在内心深处呻吟,她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她不想离开女儿,也不想离开叶默。
“你没有老。”叶默就好像能知道她内心的声音一般缓缓的说道。
叶默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浑厚,“那年,我刚刚来到这里。为了寻找一种药材,我去了塔克拉玛干沙漠。那天晚上,我独自站在沙漠深处的罗布泊上面。我想到了当初在图书馆看见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叫‘泪如米兰、白发银沙’。我想到这个故事后,我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
宋映竹似乎被叶默的话吸引,她的颤抖渐渐的平静下来,只是搂住叶默的手更加紧了。她不理解叶默说的刚刚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他为什么敢独自去罗布泊。
“米兰思念罗布淖尔,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滚滚地泪水聚流成河,她的白发化成了银沙。对米兰来说,至少罗布淖尔还知道米兰在思念他。可是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女人带着我的女儿在想着我,她的头发成了银沙,我却丝毫不知道……”
叶默的声音低沉带着愧疚,他为人性情,行事直指本心,对宋映竹,他是真的很愧疚。他抓起宋映竹粗糙的手,第一次表明了心迹。
“叶默……”宋映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思念,叶默的胸口已经是泪湿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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