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来如此
方雅呆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事后回想起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居然当着任远的面宽衣解带,自荐枕席?!
这让方雅觉得昨晚上做出那番举动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昨晚,任远最可能去的应该是二楼,苏晨与陈可欣才是最可能与他一起行那些事的,怎么会是自己?自己又怎么会猛的有那些想法?而且还压抑不住一定要在当下去找任远解决,就好象自己是一无比急色的女人一般。方雅想了又想,想不出头绪,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她现在到了羞不可羞的地步。在这种状况下,方雅自然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不出门,而且,她的确是身体在发着“烧”。
方雅觉得自己脸始终滚烫滚烫的。发烧还好,就是不要发骚了,当这些有些刺目的词眼一蹦出脑海时,方雅的羞愧就进一步加剧。
当“烧”终于有些退去的时候,方雅终有些明白自己疯狂之举背后的深刻根源。或许,是一种本能的下意识的依靠。方雅不大好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目下的心理状态,“攀附”这个词可以局部的描绘出来。
当一个女强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柔弱,意识到自己不足以支撑未来风雨之时,她的眼光自然会就近寻找对象,寻找譬如宽厚的胸膛,坚阔的肩膀,当方雅蜕去自己坚强外衣的时候,女人的柔弱感是如此的清晰。
方雅记得哪本书有这么一句话,叫孤阴不长,说的就是自己这种状态。一个女人,无论生活还是事业,怎能长期没有一个男人呢?
方雅想攀附任远更主要的是看到了爷爷,准确的说是爷爷的鬼魂。
爷爷在方雅心目中他一直是个完美男人,他这一辈子可以说没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总是那么有自信,而且富有战斗精神。爷爷方嘉诚就是方雅的偶像。
但是,当爷爷是那样一种存在的时候,方雅却看到爷爷脸上真实的凄惶与畏惧,一种对未来完全不可预期的恐惧。方雅突然就有一种顿悟,原来人生的意义真的不在于取得多大的商业成就,而在于你对生死两大根本问题的透彻了解与掌握。方雅甚至从爷爷那感觉到一点点临死时的挣扎与绝望,这这感觉让方雅心头大骇,感觉自己喉咙被什么扼住。这么大的问题,方雅竟然从来没有考虑。
人对于自己的生,总来就是想当然的,而对于死,人总是下意识不去想,总认为那是无限遥远的事。方雅也是这样想。
但是,方家接二连三的灾难发生方雅开始觉得品尝到一些命运无常的滋味,而爷爷方嘉诚的去世,活生生的人不在更是给方雅最直接的冲击。现在,方雅以女儿之身成为现代方家的掌舵人,内有众人不服,外又有投资银行项目失败轮为他人笑柄,可谓内忧外困,在这样一种疾风劲雨的状态下,方雅感觉自己脚有些站不住,自己从前坚持的那些信念,或者信条正在一条条倒塌。而昨夜,任远施展神通,爷爷以“鬼魂”的形式出现。孙女两个经过别样的一场对话后,爷爷心事了了,瞬间如梦幻泡影般消逝,可以说,这个时候,方雅原有的心理世界彻底崩塌了!
方雅了解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崩塌了,那么,昨晚的大胆、无知之举就能解释,因那根本是自己失控下做出行为。
当方雅解构着自己,同时开始试图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内心世界时,任远也在思量着方雅。
方雅突然脱衣之举让任远有些吃惊,但他很快想明白方雅复杂而细腻、疯狂又直接的心理。
方雅不同苏晨与陈可欣。苏晨与陈可欣对自己是因为爱,而方雅对自己的种种却是因需求。这对一个人来说,原本是外加的,但因为自出生以来就不断灌输,因而很可能成为方雅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那就是,在方家风雨飘摇之际,方雅自然而然的选择往往是对她,乃至对她方家最有利的选择。这种选择可以说是本能的。很显然的,任远当时的一句承诺显得过于轻飘飘的,即便方雅相信任远的人品,她依然需要某种方式的确认,而一旦任远享用了她的肉体之后,一切都变得更加牢靠了。应该说,任远比方雅还要有更清楚的认识。
任远心中感叹,人与人之间,因缘不一,正如苏晨与陈可欣会住在二楼,而方雅会住在一楼一般。这点区别看似并不说明任何问题,其实却又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未来说得一清二楚。
苏晨与陈可欣探讨了一晚也没探出底来,那就是陈可欣与任远到底有没有那个。
苏晨有两个很矛盾的直觉,一是陈可欣与任远已经那个,二是陈可欣与任远那个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苏晨很清晰地感觉到这点,而陈可欣的样子也很怪异,似已承雨露又没承雨露的感觉。这让苏晨奇怪,更让她好奇。苏晨提出到二楼陈可欣住,并非是小气起着监督的作用,而是真想搞明白陈可欣与任远之间状况。
陈可欣坚定的不说,苏晨问什么就是一句:你去问任先生!
苏晨自然不能问起,道:陈可欣你背着朋友和朋友的男人那个,还不许人盘问盘问。
陈可欣于是又坚定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晨继续坚定地盘问,甚至动手动脚。但是,这一次陈可欣没有“屈服”。苏晨受不了,只得换一种问法,问陈可欣可否见识过如意金箍棒。
陈可欣不解。
苏晨当下坏坏地笑,就说小可以变成绣花针觉察不到,大可以变到顶破天。
陈可欣立刻明白苏晨说的是什么意思,大感受不了,脸红的犹如滴血一般,摇头说没见。
苏晨自然不信,二女又是一番争闹。苏晨忽然灵机一动,哦了一句,说我知道了。
陈可欣问你知道宿命。
苏晨嘿嘿一笑,却是不说,只说睡觉。
唧唧喳喳吵闹声了,陈可欣内心却并不平静。
陈可欣本来很容易静下来,但是这一晚,不再问她的苏晨就躺在一侧,却让陈可欣无法马上入睡。
红楼第一天早餐用完,陈可欣很主动地收拾碗筷,冯雨也过去帮忙,任远则上楼看书去了。
厨房内,陈可欣让冯雨回房照顾方雅。冯雨见厨房她插不手,应了一声,回房去了。
陈可欣静静地洗碗,想着自己与任远海滩上的旖旎风光,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睡觉没睡好就是因为想那些细节,一点一滴,任远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得。
那是无以伦比的快乐,事后没有半点肮脏感,相互在两个人进行的过程中,好象是对身心的一种洗涤一般。陈可欣相信,过了多久,自己会出落得更加漂亮,更加迷人,就跟苏晨身上发生的那些变化一样。
“想什么呢这么投入?”陈可欣背后响起苏晨的声音。
陈可欣心里一惊,正要扭过头去责骂,却没料到苏晨道:“世人把两个人彼此慕名,都视对方为知己,而这两个人又从来没见过面,这种情况叫作神交。不过,我却知道,这神交却又有另外的含义。”
陈可欣家学渊博,这些说法自然并不陌生,一对男女行房中术更是在医术上有记载,当下大羞,知道苏晨已然猜到了真相,当下转过身来跺了脚道:“我告诉任远去,说你欺负我!”
苏晨笑了笑,道:“叫一声好姐姐,我就不欺负你。”
陈可欣脸依然红布一般,但心反而静下来了,因为怕苏晨知晓的事实她终于自己想到了,事情再糟也就如此,当下不客气地说道:“凭什么?”
苏晨道:“凡事有先来后到。”
陈可欣笑道:“自无始劫起,谁先谁后,谁又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