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任远三人中最虔诚的是陈可欣,她行了跪拜大礼,发誓愿是为了救助天下病人,希望能在神山引得药种下来。
陈可欣这一番跪拜之后,心灵立刻清净下来,就连一开始因任远出现的一点旖念也都没有了,好象被一种特别空灵透明的力量加持了一般。
任远等三人在东江寨的第二日,东江寨盛大的傩舞开始。
一般而言,山民通过傩舞来驱鬼敬神,企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任远他们要上山,作为神山下的子民自然也要通过他们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意愿,希望神灵不要怪罪。
任远年少时就见过傩舞,当时少年心性,最喜热闹。
傩舞少则四五个多则十来个人,各自脸带狰狞面具,有天上的神君也有凶鬼恶煞,穿着往往披大红大绿或者兽皮,手执戈或执盾,载歌载舞,有些还与道家仪规联系在一起,并辅上相应符咒,演上一些神话故事,自是最抓群众眼球。
东江寨傩舞显然是祭祀性质的。
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下,任远与苏晨、陈可欣自然恭敬左右,心为一念,不作它想。昔年孔子孔圣人遇乡人傩舞亦是着礼服恭恭敬敬而立,究其原因,因为傩舞包含、传递文化信息之亘古源远,让人禁不住肃然起敬。
随着李九爷为首扮演的傩神跳得越激昂,任远、苏晨、陈可欣越是感觉进入一种奇异空间,天地间似乎有微妙至极的“嗡嗡”颤动,锣鼓震天,唢呐旋律古朴悠扬。
人们渐入佳境,锣鼓忽的猛的一敲,一人扮演代表山神的白虎傩神上场,执着虎叉,大摇大摆,威风八面。
热闹顿歇,人们匍匐在白虎神的脚下,不停向他祷告。
这是一套极复杂的仪式,任远等人知道,越是复杂就越能表示心头的敬意,至诚至敬方能接鬼神。
白虎神忽的发出阵阵“怒吼”,众人更是虔诚地发出各种奇怪的音节,一时间,糟杂而极富神秘色彩,可就这时,“砰”的一声,悠悠传来,立刻划破了山林,正在表演傩舞的山民纷纷身子一震,那扮演白虎神更是仰天长啸一声,现出怒不可遏的样子。
傩舞终止,山民纷纷去掉面具与衣裳。
任远、苏晨与陈可欣三人也都惊觉过来。
苏晨脸色一变,道:“是枪声!”
话音落,李九爷大步走了过来,对任远等人说道:“我们马上去山里去,有人偷猎!”李九爷的眉头已经立了起来,一脸煞气。
任远点点头,道:“我们都已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上路。”
李九爷点点头,立刻拔腿往家里跑。任远与苏晨,陈可欣相视一眼,紧跟其后。
等任远三人来到李九爷家门前时就看到李九爷已经背上一个篓子,扛着一把猎枪在身上。任远、苏晨、陈可欣自不多言,进到厅堂纷纷利索背起他们的包。
一行四人很快开拔向村后的大青山挺进。
李九爷走到前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得先拦下那偷猎的!”
李九爷说这一句,下一句却没说,但任远他们都知道什么意思,那就是不把这个先做了,惹得山神震怒,根本找不到神山,甚至进山有莫大危险。
自古以来,东江寨山民靠山吃山,除了山中特产以及草药之类,捕猎也是重要营生。不过即便是捕猎,山民是有所规矩,绝不会乱来,至少幼崽是必须放过。
东江寨上个世纪末开始就实行封山育林,山民就很少捕猎了,相反许多山民加入保护山上动物的行列,也正是因为此,三勇与五勇的行为才遭到李九爷的斥责。
陈可欣在后头说道:“没问题,李九爷,我们先去找他们!”
李九爷道:“一定要在他们触怒山神之前找到他们!”说着,李九爷脚底下加快,苏晨一看,脚地一窜自然跟进。这一下,陈可欣就显出差异来。陈可欣要拼耐力可能并不下于苏晨,但是速度一提就不行了。
苏晨越过陈可欣时,回头道:“任远,你背上可欣!”苏晨心头急切见到这些偷猎者,说不定对方不听话还有一场架要打,可是这速度一加快,陈可欣就必然要掉队,而这莽莽大森林可是不行,所以没别的办法,只得委屈并幸福任远了。苏晨并没多想。
任远走到陈可欣面前,蹲下身子,道:“可欣,上来,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速度!”
陈可欣心道,这一趟出来,就都是江湖儿女,都一个炕上呆了一晚,扭捏只能让苏晨笑话,两只玉臂立刻一绕,身子就轻飘飘地上来了。任远这一背起陈可欣来,就觉得此景有些熟悉,想起在海岛上却也是这样背过苏晨来,后来背出事了!
任远心道:这一趟,应该不会背出事来,怎么着前面还有一个苏晨在。
陈可欣刚刚上了任远的“身”,一下就看到左右物景在迅速倒退。陈可欣小声“啊”了一声,整个伏在任远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