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玄子这么一说,冯三嫂子是个直脾气,就觉得这道长终究是个怕事的,说道:“道长若是不管,我们明天都一起躺在推土机下,他们想修路,就得从我们身上过去!”
吴玄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躺一天,还能躺一辈子?人家抽个空,就能进行下去,再说,各位父老乡亲。我虽是个出家人,但是来往各地,哪里都见‘要想富,先修路’的标语,修路对村里也是有好处的。”
一个长者这时说道:“道长,话不能这样说,外面的人心思坏,会勾坏了村里的娃。”
另一个老人家,道:“我们有看电视的,那些搞旅游开发的,尽是祸害娃娃,见着有钱,娃娃学也不去上就去给游客唱歌讨钱。老话说,宁要一门技,不要千万金!”
冯三嫂子也说道:“开山造路,迫害环境的,惊吓神灵,神灵会怪罪!”
一个小孩也跳起脚喊道:“老师说了,树砍了,泥石流就来了,房子就倒了!”
吴玄子心道这是哪跟哪,怎么和自己说这些,不管想归想,却也觉得村人想法有些道理,道家最讲天人合一,人与自然的协调,这开山造路的确是让山体伤筋动骨,这能不开山造路当然是最好。
吴玄子拱了拱手,面露难色,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也深表同情,但是,我真不好为大家出面啊。”
见平时仙风道骨的吴玄子道长怎么都不肯帮忙,冯三嫂子来了脾气,道:“道长有难处,我们不找他了,没办法,只有惊动活神仙了。”
“活神仙?!”有人惊叹道。
刚才说话的老者道:“冯三媳妇,就是进山学道十多年那个后生。”
冯三嫂子正色道:“那不是什么后生,他是活神仙!”
“惊动活神仙,不好吧?”有人喃喃道。
“活神仙就是我们一家人,见自家受欺负,他不会不管的。”冯三嫂子呼道,很有些巾帼风范,就差振臂一挥了。
“但是,冯三嫂子,你怎么去啊?”
村人议论渐离自身,吴玄子一听,自然明白村人说的是谁。
吴玄子刚到灵宝观没多久,就听村人说有一人进后山学道去了。说多少多少年前,从大城市来了一个后生,后来就一个人住在后山那个洞中。一开始几年,冯三嫂子男人还经常去送米送菜,几年后,不去送了。老人有了解一些的,说那后生是在辟谷。吴玄子听得希奇,若是从时间算起来,有十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师傅,顶多也是闭关两个月。说实话,吴玄子并不太信,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自己在这的五年,就只是听,从来没见识过。一个人跑到深山来修道,吴玄子觉得难以想象,没有明师指点,这人学道那是边都摸不着,学道之路,哪是光有毅力才行?光是那么什么十阴魔,就足够把一个人从正道彻底带到沟里去,那是一步都不能错的。
这会子,吴玄子听到村人要去找活神仙,若是能见到这个人,吴玄子倒是有些兴趣看上一看。
冯三嫂子听人问她怎么去,硬声道:“我就站在路口,喊,说有要紧事要见活神仙!”
冯三嫂子的话,立刻引来善意的笑声。听的这笑声,吴玄子知道村人多半是也是不信,只是心灵上有些寄托口中才这么说的。
村人正议论着时,有小孩忽然叫道:“看,后山下来了一个人!”
人们一听,纷纷转头看去,此时已是七点,正是晚霞漫天时分,众人恰看到任远慢悠悠从山上走下来,背后顶着灿烂的晚霞,壮观美丽,真如神仙一般。
吴玄子目光一缩,就觉得眼前此人,一走一跳,无不以周围环境相融,竟有彼此不分之感,庄子所言与万物齐的境界,吴玄子心中一跳,心道:这是何人?难道就是那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