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郎心中害怕,猛地一鞭抽打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猛奔过来,双手一按马鞍,身形暴起,尚未有所动作,赵二狗忽地飘身而起,长剑一横,又轻飘飘地落在马后,随着白一郎的头颅落地,一股血箭冲天而起,分散开来,洒落尘土之中,而那无头尸身复又跌回马背,那马去势未停,带着那无头尸身绝尘而去。
对眼前的景象,也许是看得太多,多得习以为常,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白se的丝巾,仔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每一点血迹,擦的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执着。
在他的世界中似乎就只有这柄黄金剑,他足足在那儿擦了半柱香的时刻,再三确认毫无瑕疵后,才收起剑来,若无其事地走进店中。
沈傲雪见他的年岁还不到二十,剑术却如此高明,手段亦是如此凶残,却不知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小乞丐,问道:“你就是黄金剑赵二狗?能否坐过来说话?”
赵二狗一愣,他没想到江湖中还有人不认识他的人,就算不认识他的人,也应该认识他的剑,江湖中用黄金剑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这句话如果出自别人的口中,他一定会上前暴打他一顿,但眼前的不是别人,却是位美若天仙的少女,也就老老实实地回道:“没错,俺就是赵二狗,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沈傲雪道:“见教是没有,请教倒是有的,听说你这把剑,是江湖中最贵的剑?”
赵二狗缓缓地坐将下来,将剑轻放桌上,看他那样子,似乎放得重了,就会损坏他的黄金剑似的,说道:“江湖中最贵的剑,不是俺的黄金剑,而是一把寒铁破剑!”
“寒铁破剑?”沈傲雪忽地一把拿过厉风行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把破剑的道,“你说的那把寒铁破剑,可是这把剑?”
赵二狗的面se变了,江湖杀手中,最华丽的剑是黄金剑,最贵的剑却是寒铁破剑,作为杀手中的杀手,他当然知道这把破剑,深吸口气,缓缓地道:“俺当然认识这把剑,从俺十岁开始,这把剑就是俺的目标!”
沈傲雪笑道:“今天有点意思,用最华丽的剑却不是最贵的剑,最贵的剑却是柄寒铁破剑,最好听的剑却是最廉价的剑!”
空气中的血腥味尚未散去,也难为她这时候还笑得出来,沈傲雪口中的三把剑,一把跟自己渊源甚深,一把刚才已见识,却不知第三把剑是什么,忍不住问道:“最好听的剑是什么剑?”
沈傲雪笑道:“当然是你那把破剑,剑虽不咋地,名字却好听,流星剑,流星赶月!”
赵二狗接道:“一个铜板,的确是最廉价的剑!”
沈傲雪道:“最华丽的剑,最值钱的剑,最廉价的剑,这三把剑不但同时出现在古城,还同时出现在同一张桌上,注定江湖不再太平!”
厉风行叹道:“这点你可说错了,这三把剑,在江湖上根本就掀不起大浪,能在江湖上掀起风浪的,只有龙在天的落魂刀、独孤然的风魔腿、风别离的生死笔!”
沈傲雪想从他们的剑法中探知谁是小乞丐,很想让他们打上一架,接道:“你用这把寒铁破剑,杀了顺风镖局满门,得罪的正是落魂刀。不如这样,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不如跟这黄金剑好好地打一场,至少可以证明你身价不菲!”
赵二狗淡淡地道:“黄金剑出鞘,白银万两到,没有银子,黄金剑是不会出鞘的!”
沈傲雪笑道:“别人杀你也不出鞘?白银万两本姑娘虽然没有,但一个铜板还是有的,厉风行,你把他杀了,我给你一个铜板!”
厉风行此刻哪有心思跟别人打架?只想着快点吃完,再去寻找昨晚的黑衣人,此人在杀人之后,还留在古城,必有原因。
匆匆地吃过两碗,站起身来道:“流星剑只杀该杀之人,我已吃饱,不陪了!”
沈傲雪见他要走,却将他拉住,轻轻地摇着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开个玩笑都不行?毕竟我是吃白食的,你不在这儿,总归不太好吧?”
赵二狗看她光彩照人,心有所动,说道:“姑娘,何须求他?你想吃什么?俺请你便是!”
沈傲雪笑道:“那感情好,你去瑶池,把王母娘娘的蟠桃摘一个下来,给本姑娘尝尝?”
“这……”赵二狗很是尴尬,原本不白的脸,此刻变得更黑,至少黑过戏台上的张飞。
“办不到吧?办不到就别在这儿碍事,拿起你的破剑,坐一边去!”
赵二狗很不自然地笑笑,拿起黄金剑,坐到隔壁!
厉风行轻轻一叹,重新坐回,见沈傲雪并不动筷,问道:“你吃呀?为何不吃?”
沈傲雪双手托腮,慢悠悠地道:“我看你都看饱了,哪还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