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用的死老太婆,你这是在喂猪啊?居然敢给我弄这么难吃的菜。”
炕上一个干瘦的男人把盆里的饭菜掀翻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显得有气无力,显然是卧病在床有段时日了。
林双眼中噙着泪并没有多说什么,蹲下身将地上的菜捡回盆内。
炕上的干瘦男人是她的丈夫名叫留卫,前些年患了一种奇怪的病,经常会无缘无故的痛起来。
可即使病着却也没磨掉那身脾气,对她动不动就是一顿打骂。
“哭哭哭,老子这身病就是被你丧出来的。”留卫看着林双就不顺眼,满腔的怒气,顺手将桌上的烟袋锅子朝着林双的头上砸去。
虽然留卫生着怪病已经卧床多日,可这沉甸甸的烟袋头却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林双的额头上。
鲜血一下子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一阵眩晕让本来就瘦弱的林双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坐在地上,心里虽有反抗的念头却只能无力的垂着头。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做饭去,你想饿死我啊?”留卫此时没有半分内疚,理直气壮的吼道。
“这是怎么了?大晌午的吵什么?”一个嗓门有些大的妇人走了进来,看样子熟门熟路。
这妇人穿的明显讲究一些,虽然年纪大了,可保养的不错,看起来气色也比仍旧蹲在地上的林双红润许多。
炕上的留卫本来还板着个脸,这会儿看见走进来的妇人,脸上瞬间挂上了委屈的表情:“二姐你可来了,你来评评理,我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不好好给我做点吃的,就用这种猪食来糊弄我,真真欺人太甚。”
妇人忙安抚了一下炕上的留卫,随即看向已经在收拾狼藉的妇人:“双娘你也真是的,留卫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这么任性?这里我收拾吧,你快去给留卫弄点好吃的。”
说着,那妇人挤开林双,开始擦其实已经被林双差不多收拾完毕的炕边。
病榻上的留卫稍稍坐直身体:“二姐你别动,每次都是你替她收拾烂摊子。”随即又语气嫌恶的朝着林双吼道:“你就眼看着二姐替你收拾吗?赶快把脏东西倒了,去给我做新的去。”
“不妨事,也没帮了什么忙。”那妇人说着竟是直接坐到了炕边:“你这身体可要好好的将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不用跟我客气。”
林双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妇人。来者叫林春,是她同父同母的亲二姐。却也是只会帮着留卫说话,从不问缘由只会指责她不是的二姐。
当年的留家也是当地颇有家底的人家,只是后来分家之后,那些留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都被留卫败光了。
这二姐林春家以前没少得留卫接济,所以每每来也从不关心她。
林双叹口气:为了儿子忍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么一次。
硬生生的忍着痛,端着弄脏的饭菜,林双重新去了厨房。
简单的把伤口用清水冲洗了一下,林双便开始忙碌,准备给留卫做新的菜。
就在林双择菜淘米的时候,厨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
“双娘。”那人是比林双年纪更大一些的妇人,眼泪汪汪的站在门口喊林双。
林双扭头见是自己的大姐林娥,再看大姐眼睛红了一圈,连忙起身:“大姐,这是怎么了?”
“双娘,大壮他又……”林家大姐林娥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大壮是林娥的大儿子,可是却不学好。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媳妇没讨到,却是跟着一群地痞学会了赌钱,把家里输个精光之后便打起了家宅的主意。
存了这样的心思之后,这大壮愣是找机会偷了地契,没想到又被他输了个精光。为了赎回家宅,林娥家便紧衣缩食,可大壮不仅没反省,反而赌的更凶了。
林双平时省吃俭用,除了买些鸡蛋给儿子补营养,剩余的钱几乎都贴给了大姐,谁叫大姐当年对她有救命之恩呢。
“大姐,你别难过了,吃饭没有,一会儿我做好了你也吃点儿。”林双边安慰着自家大姐边将木柴丢进炉灶。
“双娘,饭我就不吃了,你那儿有没有钱借我些,过段时间我缓过来便如数还你。”林娥虽说嘴上只是问,可手已经伸到了林双面前,这已经是习惯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