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嬷嬷见马氏气的不轻,也知这次真是宋氏做的太过,非一两句劝便能让马氏消气的,终怕气坏了马氏,转移话题道:“这五姑娘瞧着是个聪明的,可怎么竟做糊涂事,得罪了老夫人她能得个什么好,她就不怕老夫人转头将她做的事情都告诉三老爷吗?”
马氏却是沉了面色,叹了一声,道:“要说你这老货还没她一个小姑娘看的明白呢,她便是曲意逢迎,****在我面前讨好卖乖,便能得我青眼不成?只会更令我厌恶罢了,她必定就是看清楚了这个才懒得和我再做那表面文章,虚与委蛇的,索性便挑明了说。她但凡哄着我糊弄着我,我便也可以教导为名,实行责罚之事,只要有层遮羞布挡着,这都算不得什么,可她这上来便把什么都挑明了,我倒不好再如此行事,再如是那便真是磋磨孙女的恶毒祖母了。她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方才那一番话,看似承认了,其实掰开了再看,根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承认。她是告诉我如何陷害嫡母了?还是承认如何迫害嫡妹了?都没有,她什么都没说,我又能到三儿面前告她什么?何况,三儿也不是那多糊涂的人,你真当他心里没一点数?”
马氏说着又长叹了一声,道:“唉,这事儿还是如欣做的太过分了些!不过一个庶女,她有千万种手段能叫庶女吃亏难言,即便她****装病让那庶女去跟前端茶倒水,使唤的她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那也是庶女该进的孝道。即便她拿捏庶女亲事,可明面上总得能看的过眼去,叫人说不出错来才行。这庶女的亲事原就比不得嫡女,谁也说不得她什么。可她便是磋磨也不多动动心思,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凡她能动些心思,叫人指摘不出错来,便是那庶女说的天花乱坠,也只有人指责她不敬嫡母的,即便是三儿说到我面前,我也能为如欣辩白两句,可她……罢了,罢了,都随了三儿的意思去吧。”
马氏说着摆摆手,竟是撒开手当真不愿再多管宋氏了,段嬷嬷一愣,心中当真觉得那五姑娘是个聪明通透的,就这么撕扯开来,一下子便叫老夫人对三夫人失望寒心了。倘使五姑娘这会子装可怜扮无辜,只会叫老夫人更厌恶,待得两日大姑娘二姑娘两位少爷在老夫人面前再哭一哭,闹一闹,老夫人又怎么能放着三夫人不管呢。
这个五姑娘果真是个胆大不凡的。这一步棋走的当真是险却也妙的很。这等手段,又有那么一副姿容,也难怪得了振威将军太夫人的高看,大难不死,说不得将来还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前程呢。
段嬷嬷正念叨着,外头却响起了松枝的声音,道:“老夫人,世子爷来了。”
马氏本就还惦记着外头的事儿,听闻苏定功来了,忙收拾了神情,端坐起来,道:“快,请世子爷进来。”
段嬷嬷也忙清理了地上的碎瓷片,待她重新泡茶端上来,苏定功已见了礼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段嬷嬷将茶盏分别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亲自守在了房门口。
屋中,马氏盯着苏定功蹙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食味楼怎么会起火了?”
苏定功额头上还带着微汗,显然是刚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直接便到了老夫人这福禄院,他饮了半盏茶才道:“靖王世子前些时日不是到穗州去治疫病了吗?后来朝廷上便有人弹劾诚王在穗州草菅人命,不顾百姓死活放火烧村。只是因为穗州离京城遥远,而当时靖王世子又不在京城,缺乏证据,加之当时诚王对水灾的救济安置还算妥当,也算立了功劳,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本以为此事算过去了,谁想靖王世子回京竟然带了十多个百姓,说是皆是当时无病被诚王抓进疫病村差点放火烧死的,如今这些人竟然要跟着上京来告御状,这不,人刚进京城,到了食味楼下,这火便烧了起来,听说那些个百姓虽有靖王世子护着可也死了两个,伤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