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怨念和恨意若浪潮翻涌,她无法去恨自己五个亲生儿女的父亲,对苏定文只能怨怼,故此便将心中的滔天恨意都归到了璎珞姐弟的头上,一双被泪水洗刷的通红的眼睛中放射出阴毒的光芒来。
翌日,璎珞起身便听紫绸说,宋氏又免了姑娘少爷们的请安,璎珞心道宋氏昨日挨了打,只怕如今脸上的掌印要涨的似猪头了,又怎么会见他们这些儿女。
她早便料到了这点,也乐的自在,吩咐了云妈妈几件事便打发她去了,自己在西厢房中练起字来。
宋氏的免请安自然不包括亲生的苏瑛玥姐妹,昨日梅园里头闹的厉害,外院苏景华的小厮惨不忍睹的被送回来,更是像阵飓风一样传遍了整个苏府,下人们都战战兢兢,连带着苏瑛珍姐妹也惶惶不安,昨日夜里她们没能见到母亲,今日一大早天还没大亮便相携着到了正院,足比平日请安还早了尽一个时辰。
宋氏恐女儿担心,便让高妈妈迎进了两姐妹。宋氏脸上的伤倒不似璎珞想的那般高肿如猪,她摸了上好的伤药,经一夜已消了肿,可白皙的脸颊上五个大手印子青紫青紫的,却显得更加骇人了。
她身上的烫伤却因掩在衣衫中瞧不出来,饶是这般,苏瑛珍和苏瑛玥见之也泪水横流,惊吓不轻。
苏瑛珍抹着眼泪道:“母亲,到底是为什么,父亲怎么能发这么大的脾气,都对您动了手?不行,我也去问问父亲,他怎么能因为苏景华那孽种犯错,却惩罚到母亲您身上来!”
苏瑛珍说话间就要往外冲,高妈妈忙拉住了她,宋氏将苏瑛珍拉进怀中,亲自给女儿擦拭着眼泪,心中酸涩难言,道:“母亲没事,昨日的事情,也是将你父亲给气的狠了。你们不懂,那叶公子来头甚大,他的印象和评价对你们父亲很重要,一个弄不好兴许还要影响你们父亲的仕途。也是因此,你们父亲才发了脾气。母亲这脸也就是看着骇人些,其实并不疼,你父亲……他平日对母亲和你们什么样,你们应该清楚。所以,千万莫因了这事儿和你们父亲生了嫌隙,抱怨父亲。知道吗?”
宋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因为自己和苏定文的感情出了问题便挑唆着儿女和父亲生疏。她很清楚,只有苏定文疼爱她的儿女,对他们才是长久的依持。而且只有苏定文看中她所出的子女,他才会对她这个嫡妻多敬重。
倘若苏瑛珍和苏瑛玥姐妹对苏定文生了怨恨之心,慢慢的父女间越来越生疏,将来只会便宜的庶出子女,亏了的还是她们母女。
可惜就算宋氏使劲的为苏定文分辨,苏瑛珍心里却还是存了许多的不满,总觉得是父亲为了庶出的子女打了母亲。
昨日苏定文从内宅出去便下了禁口令,不准下人们嚼舌根。苏瑛玥虽然打听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清楚,若没有那个什么叶公子的插手,母亲不会惹的父亲暴怒。想到那人让随从将她丢进荷塘的耻辱,苏瑛玥眸中恨意闪动,久久难抑。
她半响回过神来,心知母亲不会让她们过问她和父亲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笑着揽了宋氏的手臂,道:“母亲,听说昨个儿祖母送信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氏松了一口气,点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大伯父家的莺妹妹过年便要及笄了,你祖母的意思是这江南穗州一带多出好绣娘,叫母亲好好踅摸两个绣娘带回京城,也好给你莺妹妹做及笄礼的礼服。”
苏瑛玥闻言感叹道:“早便听说大伯家的莺妹妹不仅生的美貌无双,更是才艺出众,气度端庄,和太子太傅家的谢三小姐被称作是京城双姝,最是得祖母的喜爱,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苏瑛珍却嘟嘴道:“我看未必,我不信莺姐姐再好还能好过了咱们大姐姐去。咱们大姐姐可是侯府的嫡长女,当年没出阁还被称作是京城明珠,连皇后娘娘都称赞不已,祖母不知道多疼大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