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委婉的推辞了一番,道:“随云,这……我有何必要去你那海上蝙蝠岛,你若是真给我点事做还好,这样谁都能做的,只是去看一下……”巨巨你何必叫我。
巨巨是这样回答的。
他一身玄衣乌发,眉逸如云,瞳似深渊,萧萧疏疏,起身信步而来。
巨巨走至徐哲身前,徐哲眨眨眼,对他的身高有点绝望。
十五岁的随云巨巨,只比二十岁的他矮了那么一溜溜_(:3」∠)_。
随云巨巨轻轻笑道:“阿哲,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哲绷着脸,不言。
但他没绷多久,就绷不住了。
徐哲无精打采的拉过木椅,侧身而坐,幽幽叹道:“原随云,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原随云坐至徐哲对面,指如润玉,白皙修长,他拿起秀云茶壶,倒茶两杯,其动作行云流水,诗情画意,推给徐哲一杯,笑道:“阿哲,你的性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少许。”
徐哲无疑是个强者,从来都是施舍他人的一方。
如果你利用他,他将来能毫不犹豫的利用你、折磨你、杀了你。
但若你作为与他同等的强者,甚至是地位比他更高的强者,真心待他、助他——
原随云摸着手中茶碗,想,距离他二十四岁身死的那一年,尚有九年。
前五年,他在明,徐哲在暗,徐哲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琢磨分析着原随云这个人。
那么接下来的九年——
原随云饮毕,反扣茶碗,微笑道:“徐哲,你有自信,若我害你,你定辱我,同样的,我原随云难道是那种瞻前顾后、思三想四之人?”
“我既然说了要好好待你,就定然不会负你。”
“丁枫是我的下属,有些事,作为主子,是不能与下属说的,一是两者的地位宛如天堑之遥,绝不可逾;二是对方的能力不够,武艺虽高但仍有不足,万一真的袒露要事,关键时刻反而不保。”
“而你——”
“阿哲,你是我的下属,但这下属仅为合作,我原随云无需朋友,也无需知己,但这性子相同、针锋相对的对手——”
随云巨巨一锤定音,道:“阿哲,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徐哲……徐哲……徐哲似懂非懂,但仍然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呼吸不絮的点了点头。
徐哲抬抬眼皮,深深凝视着原随云的双眼。
蝙蝠公子的双眼,本就是一片漆黑的,这时的徐哲却觉得,简直黑的没底了。
如今坦白了一部分,他却是完全看不懂原随云了。
又和原随云磨了几日,徐哲坐船,去了蝙蝠岛。
原东园那里,自然是有随云巨巨去说。
天地间蓝白相渐,日光毒辣被孤云薄雾所淹没,风不大,卷着小小浪花,打着船身,又推船而前。
徐哲此刻在船上,他轻轻闭眸,腥风扑面,感到了几分难言的亲切。
徐哲的面色舒缓,心中却不缓。
这莫名的不安,已经颖颖绕绕、强强弱弱的持续太久了,武功到了一定程度,这不安与直觉两物,就绝不可小视。
徐哲知道,他一定是忽视了什么,但他此刻却仍然想不出那是什么。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困难,是狠下心跟着蝙蝠公子同流合污,但从现在看来……
徐哲深深反思了一下自己,或许是因在射雕世界中,哪怕一路坎坷,但也未有太多波折,甚至最后把全天下人都玩弄爽了一把……
虽然不明显,但他的确有些不自禁的自傲心理了。
哪怕他没有意识到,但他确实小觑了原随云。
身下海浪颠簸,头顶天空无垠。
便是在无穷无尽的自然中,人方能真正的静下心,知其渺小,认其不足。
徐哲忽然意识到,这次的世界,他的确没有在射雕时那般用心,这并非刻意,只是不自禁。
是因为射雕时太成功了吗?是因为最初的原随云不过是个小孩子吗?
徐哲心下煎熬,眉宇深拧,深深叹息过后,睁开双眸。
他远眺海边天际一线,却是眉目忽霁,明眸流转,朗声低笑,一笑生春。
还好,认知此点,为时不晚。
说来还得感谢突然云雾缭绕捉摸不透的随云巨巨,以后每天都得自省,发现不好的就得改,速度改。
徐哲站于甲板,纵目四览,只见前方岛屿的轮廓已逐渐清晰,石头是死灰色的,寸草绿色都没有,岛周礁石罗列,身后海洋湛蓝平静,前方却是天地肃杀,险恶非常。
但就是这死灰色的礁石上,正站着一轻衫少年,袍袖飘飘,神情潇洒,面带笑容。
这是丁枫。
思及原著,四览地势,徐哲身形掠起,双袖展动,带起了一阵劲风。
他身姿轻灵,足下点水,鞋袜却从不曾湿润。
百米踏海,步行波蓝,这风声消失了,徐哲便也踏上了岛。
丁枫抱拳笑道:“徐公子,你终归还是来了。”
……终归。
徐哲对以颜医人设,微笑道:“久等,随云叫了我来,却未曾告知我为何而来,不知——”
丁枫道:“这是公子给予你的信任。”
徐哲的嘴角噙着抹冷意的笑,根本不曾遮掩。
丁枫似未看到,又道:“徐公子,还请随我来,公子吩咐,当徐公子将这岛上的一切记的清清楚楚,在山上、地下的黑暗洞穴中也能行走自如后,徐公子若是想留,可留,若是想走,便也可走。”
丁枫转身带路,清爽笑道:“换言之,这蝙蝠岛上的一切,便全在徐公子你的掌握之中了。”
徐哲的冷笑绷不住了:“……”
巨巨仍然对他辣么好,如此大方,弄的他有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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