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点头,“不错。我们金龙门里的人都有武艺傍身。”这话其实是有水份的,但李爷却不认为有必要告诉一个外国女人实话。
“您老所谓的武艺傍身,是自保还是对外皆可一战?”罗丝追问道。
李爷将烟斗在椅子边磕了磕,看着面前的罗丝说道:“布克特小姐,你华夏语说的非常地道,不过,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老夫时间有限。”
堂里一天的事,没有百八十件,也有三五十件,谁有那个闲功夫陪个小丫头片子在这磨洋功。
呵!还真是洋功。
“既如此,我便直说了,我想要雇佣两个人,去华夏保护一个人。不知道你能金龙门接不接这样的生意,不过,贵堂放心,价钱方面好谈。”
李爷泛了一下眼,问道:“保护人这种事情,对于我们金龙门没问题。不过是什么人?在哪里,若是跨区域,费用要另算。”
“一个华夏男人,刘云浮。”
李爷突然站了起来,问道:“谁?”
罗丝看着站起身的李爷,并未起身,仍是坐在那里,用着字正腔圆的华夏语说道:“华夏刘云浮”。
李爷眯着眼看着面前的英国少女,心中飞快的转动着。
“冒昧地问一句,小姐和刘先生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为刘先生雇保镖?”
刘先生的大名虽然不及单先生。但金龙门上下又有谁人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外国女人竟然为刘先生雇佣保镖。此事究竟有什么内情,李爷心中思虑着。
罗丝微微抬头,笑道:“什么关系,并不重要。您老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谈这笔生意吧。再者说了,我只想知道这单生意,你们金龙门接不接?”
你不是说时间有限嘛,罗丝小心眼的直接拿李爷自己的话将了他一军。
“为什么找到我们金龙门?”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美国方面早就看他们金龙门不顺眼了,美国的黑帮,对于金龙门也是一直有心要吞并的。这个时候突然找上门来,实在可疑。
一个英国少女,跑到美国的地界,雇佣保镖保护一个华夏人。这怎么看,都有问题。至少李爷心中已经想到了好几个阴谋了。连背后的黑手都让他想到了三五个。
“华夏的保镖回到华夏去保护华夏人,比西方人更加方便一些。我只负责给钱,至于你们如何去保护他,或是派谁保护他,我都不干涉。”
罗丝说完这句话,看到那位李爷并未说话,又接着说道:“有人要杀他。所以我想要保护他。就是这样。这单生意,你们接还是不接呢?”
“是谁要杀刘先生?”最近国内的事情,并未传过来。难道这姑娘说的是真的。刘先生如此危险,那单先生是不是更危险?
“无可奉告。”罗丝耸肩。
“那小姐又为什么要救他。据我所知,小姐至今为止是第一次出国。而刘先生与小姐好像也并无接触。”
罗丝想了想,说道:“我并不是想救他。我只是阻止他被杀。噢,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太太已经在前些日子被人枪杀于家门口了。”
李爷双眼严厉地看向罗丝,还有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而他想要让她说出是谁在背后动的杀手。
罗丝歪着着,毫不在乎地说道:“你别吓我,我会害怕的。”人又不是她杀的,至于用那种眼光看着她吗?
“......”,李爷也是上了年岁,经了风雨的。只不过刚才被这洋妞的话,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半晌后,神稳心定。看了一眼罗丝,问道:“这单生意,我们金龙门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布克特小姐准备出个什么价码?要知道一分钱一分货。价码多少真接取决于去华夏的人。”
“贵的多少,普通的多少,次一等的多少?”罗丝眼睛一转,似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问李爷。
李爷考虑了一下,于是说道:“若是两个人,贵的便是一年一万英镑。普通的八千,次一等也要六千。”
“噢,那还有更便宜的吗?”罗丝看着李爷问道。
“...五千一年。”李爷咬牙报出了一个数字,心中对于自己刚才的不淡定很是恼火。
“那就要五千一年的。”罗丝愉快地下了订单。
“五千和一万,我们可不保证结果如何。”
“那没事,我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反正死的人,我也不认识。”
罗丝看到刚才这位李爷的表情了。若是知道有人要杀刘云浮,想来便是她不花钱雇佣,金龙门的人也会派人进行保护的吧。而且一定会是好手。
这笔钱其实跟白给他们的也没什么两样。
......
李爷是个痛快人,罗丝也是个爽快的。当场便签了合同付了支票。而李爷也答应,他们的人将会搭乘最近一次去华夏的油轮去完成罗丝交给他们的任务。
从此,华夏的革命达人,告别了夭寿的命运。而他带来的革命风暴,支续了半个世纪。
来旧金山最大的目的完成了,罗丝仍是做在那里一动不动。之前她还想到了别的事情,只是刘妻梅氏身亡后,罗丝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都说已所不预,勿施于人。她前些天生病的时候,也仔细想了想她做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关于扶桑的。说实话,有点太阴损了。
扶桑人和华夏人都是这欧洲的弱势群体。远离家乡,换个城市生活都不容易呢。何况是在异国他乡。都不是容易的人,容易的事。
只是因为对此时尚未发生的战争,所产生的迁怒吗?
罗丝心里知道,不单单如此。她只是嫉妒了。
为什么都是亚洲人,扶桑人便可以踩在众人之上呢。
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外国求生,华夏却要受到那样不公平的歧视呢。
只是她能做的太少太少了。做的也不过是将扶桑人一起拉进地狱。可那些老实本分的扶桑百姓何其无辜。她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无差别攻击,与那些她曾经深恨鄙视的那群人又有何何别。
只是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或是一个家庭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
而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如此选择,因为有远有近,因为我们继续还要生存下去。
记得以前看到一份报导,扶桑向华夏发起的第一场战争的启动经费都是扶桑人上上下下,国内国外共同积累出来的。
当时看到这篇报导时,罗丝就对所有的扶桑人都恨了起来。原来那副礼仪周到的内里,血脉竟然如此肮脏。
就在罗丝磨刀霍霍,准备在坑一把扶桑人的时候,一艘从华夏驶进扶桑的游轮也在此时到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