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所以绫濑，这一次，是真的输了吗？”

绫濑的声音让和也的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他想给她一个答案，但是，他又无法给她一个答案。和也知道，自己唯一能给绫濑的答案就是拒绝，然而，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然而，绫濑似乎也并没有想得到和也的回复，看着和也的几乎被堵塞住了的表情，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轻轻地说道：“我想，我已经得到你的答复了呢，哥哥。”

和也没有说话，他明白，绫濑实在是太了解他了，怎么会不了解呢？即使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两人也当了十五年的兄妹，那种默契，那种心灵上的契合，是远超任何其他人的。所以，绫濑总能够轻易地明白他的想法——更何况，他现在不想，也没有能力去隐瞒自己的想法。

“这次不要求吻我了，这一次，只是靠一下可以吗？”绫濑慢慢地靠近刚刚把自己推开的和也，认真地问道。

和也只是看着绫濑，看着她慢慢地靠到自己的身上，慢慢地，看着她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我就应该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了。”怀中的女孩——这是第一次，和也在看待绫濑的时候，首先把她当做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而不是自己想要关心的妹妹——这么说道。

“在美国的时候，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了，只有绫濑和哥哥，绫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绫濑努力一点的话，是不是现在哥哥就会和绫濑在一起了，绫濑觉得概率是很高的，哥哥是这么认为的吗？”

和也点点头，他在内心深处是承认这一点的，那个时候，迷茫而不知所措的他，如果绫濑表现得再强硬一点的话，也许他就会排除所有的世俗的偏见和绫濑在一起，这也算是给其他人的一个答复了，虽然这个答复有些难看，但是，他还是会和绫濑在一起的。

“对啊，回来之后，绫濑想了很久，觉得如果绫濑有机会的话，那个时候就是一个机会啊！当然那个时候绫濑也是认真地考虑过这么做的，认真地考虑过，就趁那个时候，趁哥哥对所有前辈的关系都觉得心乱如麻的时候，趁虚而入——然而绫濑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告诉我，你觉得太卑鄙了。”和也点点头，说道。

“对啊，就是因为绫濑想要堂堂正正地赢下来，绫濑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和哥哥在一起，绫濑觉得，绫濑最喜欢哥哥了，哥哥也应该最喜欢绫濑了，不用这么卑鄙的方式，绫濑也是可以赢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真的真的这么认为的。”

“——但是，绫濑最后还是输了，在从美国回来的时候，绫濑就已经输了，事实上，哥哥和我表白的时候，哥哥的心中，就已经做好了选择英梨梨前辈的准备了吧？”

绫濑的蓝灰色的眼睛看着和也，就好像洞穿了和也的整个心灵一样，她甚至没有等待和也的回复，她就继续说了下去。

“对啊，其实那个时候就应该明白了。如果哥哥选择的是绫濑，那个时候就可以和绫濑说了吧，和绫濑说我喜欢你，但是我也要和其他人好好告别，绫濑当然会答应的啊？但是哥哥没有这么说，哥哥只是说什么药公平竞争，要和其他人一起选择，一起做出结论——这些都是骗人的，哥哥都是骗人的，哥哥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打算选择绫濑了，那个时候，绫濑就应该直接指出来哥哥是骗人的！”

“但是呢，绫濑还是没有说，绫濑还是抱有希望的，因为那个时候，哥哥的表白实在是太真挚了，真挚到让绫濑觉得，就是因为哥哥最喜欢绫濑了，哥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绫濑留到最后，然后，最后和绫濑告白，很傻吧？但是，现在，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绫濑，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最喜欢你了，这句话，不是骗人的。”

“——但是，你还是选择了英梨梨学姐啊，能够问一下是为什么吗？是因为，我们是兄妹吗？”绫濑的声音颤抖着，但是她还是勇敢地问出了两人之前一直都不敢提及的话。

“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的话，那兄妹的关系肯定无法阻止我们吧？”和也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但是，哥哥没有下定决心，这就说明，兄妹的关系还是影响到了吧？哥哥很过分啊！明明一直保护着绫濑，明明慢慢地让绫濑变得这么喜欢哥哥了，明明哥哥对绫濑也不仅仅是妹妹那么喜欢的，但是到了最后，哥哥却要告诉绫濑，是因为兄妹之间的原因，所以影响到了哥哥的判断？是这样吗？”绫濑的声音慢慢地激动了起来，这是刚刚一直还保持着冷静的她的第一次的暴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哥哥还是有这么想过吧？哥哥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真的很不公平吗？哥哥选择英梨梨前辈，是因为和英梨梨前辈从小时候开始积累起的感情不是吗？但是这太不公平了吧？明明绫濑才是那个一开始就和哥哥在一起的人，明明绫濑才是和哥哥的感情积累最深刻的人，明明绫濑才是喜欢哥哥的时间最长的人，明明绫濑才是最喜欢哥哥的人，明明绫濑才是最了解哥哥的人，明明绫濑才是最应该和哥哥在一起的人，明明绫濑才是最适合哥哥的人，完全没有问题吧！完全没有疑问的吧！哥哥也应该是最喜欢绫濑的不是吗？因为哥哥作为哥哥喜欢绫濑，作为一个男生也喜欢绫濑，明明，绫濑获得的哥哥的喜欢，应该是其他人的两倍才对，明明，哥哥应该，绝对不会放弃绫濑才对。但是，为什么哥哥最后就没有选择绫濑呢？”

“哥哥不愿意回答了不是吗？没错，就是因为绫濑和哥哥是兄妹不是吗？如果不是兄妹的话，绫濑和哥哥早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所以，很讨厌啊，明明绫濑最喜欢哥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是兄妹啊！如果不是哥哥和妹妹的话，那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有了不是吗？绫濑和哥哥从小就在一起，不会有英梨梨前辈的干扰，不会有惠学姐的阻拦，也不会有霞之丘学姐的障碍，或者说，只要哥哥和绫濑不是兄妹的话，这些障碍都不是障碍，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哥哥和绫濑，是哥哥和妹妹啊？”

对啊，为什么自己，和绫濑，是哥哥和妹妹呢？如果没有这一段血缘关系的话，也许自己可以更早地发现对绫濑的真实的感情，也许绫濑也可以更早地向自己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样的话，也许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也许现在的这种难受也不会发生。

但是，事实毕竟不容许假设。

绫濑就一直躺在和也的怀中，她就这样淋漓尽致地大哭着，她就那样无所顾忌的宣泄着。

所以，为什么，自己和绫濑，是兄妹呢？不光是绫濑这样委屈地抱怨着，和也的心中，也深深地刺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