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很快乱作一团,到处都是惊叫声。
杜尚惊惶地咬着牙,把直播进行了下去。
在那些还没被人突击捣碎的屏幕上,开始显现出一个个在监控中发现死去的人,有大人,也有孩子,以及一个恐怖密室内的森森白骨。
一个声音在沉痛地说:“人们,明天就会有人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幻觉,是虚构的故事。但是这些白骨,他们仍然躺在那片冰冷的地下深水中,等待着得到救赎和伸冤。”
画面一转,一大群客人在女仆的带领下,消失在通道口,只有一个大人物留了下来,这位大人物感慨道:“只有来到这里,才感觉活在真正的世间。”
管家殷勤地捧来一包东西。蒙特议员登上鲨鱼的喂食口,一边投着饵,一边感慨地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多少人为了饵奋不顾身,犹如这鱼缸中的鲨鱼。”
他看着鲨鱼在脚下争相争抢鱼饵,满意地说:“今夜,就让他们尽情地一枕黄梁吧。”
“这是那个自杀的蒙特议员!”许多政客认出了画面中间的人物。
小妇人酒馆里的媒体记者,已经奋不顾身地冲出去,用血肉之躯,保护着面前仅剩的一块显示屏。
许多的神秘人已经在不顾一切地在搜寻这些画面和声音的来源,他快没时间了。
画面也只有一点了:诺丁斯波尔克的个人简历和他的选举口号“以硬汉的姿势保卫我们的孩子和国民”,以及他在一大群军人的护卫下,秘密地从小岛上走掉的不清晰的图像,但是他的许多随从人员的脸还是看得清楚的。
杜尚做了最后一点解说:“协议达成后,他们在当天夜里悄悄地离开了。”
在高处那只蜘蛛监视着的下面,许多白帐篷已经被掀翻了,警察强行维护着现场的秩序,到处都是警笛的响声。小妇人酒馆的那群人正在四处躲避,他们面前的那块屏幕也被人捣碎。有人根据蜘蛛的视觉角度,已经初步锁定了对面那栋房子,正在野蛮地搜寻。
最后的现场解说:“早在选举开始之前,今晚大家看到的东西,联合调查组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内容,但是,迄今为止,这些东西仍然没有公诸于众,假面派对仍然如期上演了。我很抱歉,打扰了如此神圣的选举,我是一个罪人。”
已经有人逐间地搜索宾馆了。
已经没有画面了,但是有的音响还在发挥作用,那个声音在高声喊道:“人民,你们要当心。敬告那些掉进了陷阱中的人,他们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可怕,你们要拿出勇气来面对。我爱生命,更爱自由,但在这些之上,还有公义的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地害怕他们,一切的阴谋和恐惧,只要暴晒在阳光下,就会立刻虚弱地化作泡沫消亡。”
说完这话,他疯狂地切断了一切的设备,把这些东西胡乱地塞到包裹里,收起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换掉了衣服,开始寻找合适的逃生之路。
广场上也许已经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也许会有许多人受到袭击受伤,对于大陆史上的第一次电视直播,竟然不是让人欢乐的内容,杜尚深感抱歉,这与电视的娱乐精神不符。
楼上的那两名警察,似乎接到了指令,从天台上往下跑,参与维持秩序,有人似乎在强闯这个高级酒店。杜尚抓住这个机会,翻上屋顶,拆了天线,这是他最后的马脚,拆了这玩意,看谁还能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他趁机往四周眺望了一眼,那些显示屏已经被人捣得七零八落。
一些熬着夜,满怀希望地来等候选举结果的民众,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到处都是打砸声,这除了一部分是选民在发泄外,还有一些人明显是有组织的打手混混。
杜尚隐匿着自己的身影,混入了人群中,他把两只蜘蛛召集回来,随身藏好,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心里叹着气,暗自合掌祈祷希望今晚能少死些人。
一名候选人突然冲上了主席台,抢过话筒,疯狂地喊道:“大家要保持镇静,保持镇静,尽管选举不圆满,但是还有选区的选举数据还没有汇报过来,我们应该等它过来。哪怕它是个虚伪的结果,我们也要坚持捍卫这个制度,因为这是我们国家的基石。”
杜尚意外地转身过去。那是共和党的候选人施莱尔诺金森,他的头发因为汗珠而粘成一条一条的,面色抽搐,带着一种哭泣而又坚定的表情。
又一名候选人上了台,那是社会党的候选人萨缪尔洛克史密斯,他接过诺金森的话,号召民众们平息下来:“现在广场上的灯黑了不少,但我们都还在等待,所有支持我的选民,请和我一起等待,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
国民阵线的候选人汉弗莱,也加入了进来,在他们的号召下,广场上似乎又有了一些秩序。
杜尚朝着人民进步党的位置扫过去,那里已经没人了。
监督席上的通讯器又响了,在这个深夜,显得特别的刺耳。
监督委员会主席踉跄地走上台,对着麦克风,颤巍巍地说道:“尽管这是我一生中最难的一次通话,但是我们还是应该拿起话筒。”说罢,他拿起了话筒,放在麦克风边。
杜尚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往黑夜中走去,在心里,甚至还有三分狗血地想:“这个国家不会垮。”
(短暂的间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