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迟来一步的端木霖少用特制的口罩捂住了口鼻，把动弹不得的端木尚和端木晃给搬了出来，一旁的艾伦和肖恩他都懒得顾及了。

用手探了探他俩的呼吸，端木霖少也一时看不出他们中了什么毒，只能一边背着端木尚，一边把稍微能行走的端木晃扶着拖着一起离开这里。

比这更刺鼻的浓烟蔓延，轮船上的火势有增不减，所有人都顾着自己逃命，根本就没人出手灭火。

阿月……端木霖少的眼里映照出这浓烟和大火，带着几分苍凉，他很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到顾宵月的身边。

可是端木霖少做不到扔下这样的端木尚和端木晃，顾宵月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端木霖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荀玖夜。

然而荀玖夜现在的情形并不乐观，他的长刀上沾染了血渍，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顾笙的。

在游轮的轰鸣声传来的那一刻，船身的倾斜那一瞬，荀玖夜和顾笙两人竟是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齐齐朝着顾宵月的方向扑了过去。

被荀玖夜和顾笙护着，顾宵月才不至于摔下来，可是这样大的动静，也足以让她受到惊扰。

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松动，那双荀玖夜最爱的湛蓝眼眸，带着迷茫的神色，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月！”

“小月！”

荀玖夜和顾笙同时担心地喊出声，两人的声音中都带着紧张的意味。

同样的意味，不同的心思。

警惕的顾宵月迅速地坐直了身子，还不待她做出任何的反应，荀玖夜和顾笙就一左一右地握住了她的手，竟是要分别往他们自己的方向拉去！

清丽的眉头皱了皱，顾宵月眼里的混沌并没有散去，她漠然地将自己的双手抽了回来，一双眼冷冷地扫过荀玖夜和顾笙，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冷漠又疏离：“荀玖夜？阿笙……小叔？”

“小月，你……想起来了？”听见顾宵月叫自己小叔，顾笙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并没有正面回答顾笙的话，顾宵月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她这样的动作，让他们两人都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荀玖夜并不在乎顾宵月用如此冷淡的态度对待自己，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腕儿滴滴答答地往地面滴落着血珠，他也丝毫不介意。

“你没事就好。”荀玖夜的语气就像跟顾宵月平时说话一样，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即使他知道，顾宵月从清醒到现在，没有叫他一声“学长”。

没关系，至少她还知道自己是谁，不是吗？

即使被顾笙洗去了她的记忆，荀玖夜也没关系，他愿意用足够的时间帮顾宵月慢慢的回忆起来。

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

滴血的拳头紧握了起来，这是荀玖夜绝对不能被打破的底线，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将顾宵月从他的身边带走。

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顾宵月的身边，顾笙轻笑一声：“小月，你现在有感觉不舒服么。”

顾宵月不吭声，紧蹙的眉间却并没有放松，她的脑子里很乱。

无论是刚才昏迷时，还是现在清醒时，顾宵月脑海里都有画面不断地强行挤进来，有年幼时的，也有成年之后的。

各种记忆不停地攻占着她的大脑，让顾宵月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眼前的两个男人，都让顾宵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知道顾笙是她的小叔，而另外一个人……

细长的美眸望向了荀玖夜，顾宵月的表情越来越迷茫，她分明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可是就是记不清楚，自己和他之间的任何事情。

静立在原地不动，荀玖夜从容的表情，逐渐在顾宵月陌生的眼神中瓦解。

这个傻丫头，怎么可以忘记自己呢？接近九年的陪伴，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荀玖夜？”顾宵月再次叫了一声荀玖夜的名字，可是却带着那样陌生的语气。

“月，没事了，我在这里。”荀玖夜的眼神几近破碎，他说着这句对顾宵月说过无数次的话，唇角自动上扬，语气中耗尽了他所有的温柔……

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