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在心中嘀咕着,我哪里敢气他啊,自己哪里不听话都被他整的不轻,不过还是乖巧的回着“嗯,知道了爹”
短暂的激动之后,一切都变得温馨,许阳贪婪的享受着这其乐融融家的温暖,就连每日睡觉都睡的香甜,这种感觉让许阳沦陷,像是有了毒瘾一般不可自拔,而新年就在许阳沉浸之中偷偷的降临。
农村的新年就是那样的别具一格,红贴画,红布锻,将原本朴素无华的农屋装饰的俏丽不已,像是穿上了婚装般,整个村落弥漫着肉香,以及醉人的甜味,阵阵孩童的呼唤给本应沉默的冬季凭添生机。
阵阵鞭炮的响起,送走了疲倦的以往,迎来了装满憧憬美好的一年,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而许阳由于跟着伙伴闹腾了一天,终于抵不过困意的侵袭早早睡去。
就在许阳熟睡在梦中时,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震碎了许阳的美梦,随即堂屋内一阵阵混乱的声音响起,许阳无奈的穿起衣服,揉着惺惺的睡眼走到堂屋,看到自己大伯二伯许多人挤在屋内。
许阳看着众人脸色皆是悲痛不已,许阳不明所以的目光向着大家扫去,顿时房内一个窄小的担架映入许阳眼中。
地上的担架之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人,那人身体僵硬的蜷缩在一起,面目乌青,脖颈之上布满深深的抓痕,一双手掌僵硬的立在胸前,嘴巴长得大大,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灰白色的瞳孔充满了人与生俱来对于生的渴望,以及那份对于纷扰不休世道的眷恋与不舍。
许阳看到这顿时惊呆,那人不就是大伯的儿子,自己的堂哥许伟吗,前天堂哥刚刚喜得贵子,那时候还拍着自己高兴的说着“三娃,你有侄儿了呢”那一幕幕还在眼前浮现。
许阳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听着自己大人不停的争吵,原来自己的堂哥由于喜得贵子加上这几日过年,少不了得来回走酒场,却不想最后酒精中毒,带着不舍与眷恋狠心丢下一切随着李太白而去。
新年的喜悦被这突如起来丧失亲人的痛哭所冲散的一干二净,红色喜庆的装扮,被无情的褪下,换上那两人沉重的苍白,夜晚,许阳随着几位堂哥为死去的许伟守夜。
本地有规矩,家中有了白事,要有同辈的守夜,并在守夜期间拿着剪刀在泥碗之上钻上九个小孔,意思一路好走,直通九幽,许阳与几位堂哥深夜拿着剪刀便各自钻着手中的泥碗,许伟孤零零的躺在一旁,任凭几位兄弟迎着寒冷守着自己。
剪刀刺在泥碗之上,就如刺去一层生机,令人发颤不已,许阳几人不断的钻着,只是那泥碗太厚,一直到了凌晨才钻了一半,只是几人再也受不住困意,不知何时便裹着棉被躺着睡去,许阳睡着被一股刺骨的冰冷冻醒,睁开眼,看着自己半露的身体,便想要拉拉那被拉走的被子。
就在这时,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传了过来,许阳把头轻轻扬起,这一看顿时呆住,只见那本该躺在棺材中的许伟竟然斜对着自己,在自己不远处,手中拿着剪刀轻轻的在泥碗之上钻孔,那动作哪里有半点僵硬,显得犹如常人。
就在此时,那斜对着自己的堂哥,突然手中一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转过身体,那身体扭动过来,那乌青狰狞的脸庞,看着许阳突然挤出一个令人发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