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也不与她多争辩,只是拿了笔墨,将这份儿方案誊抄在竹简上。其中还查漏补缺,做出一份儿完整的制茶工序。
“改日,写一本《茶经》,从如何选茶树,确定其生长环境,采摘日期与方式写起,再写采摘后的晾晒、杀青制作工艺,最后写如何烧水泡茶品茶的方式。”江承紫将方才写好的一方竹简放在一旁晾干,一边对念卿说。
念卿在一旁帮着晾晒竹简,看到竹简上所增补的缺漏。十分惊讶,道:“姑娘,我前几次百思不得解的问题,你这里竟写出来了。”
江承紫自然是说在永无岛上所学。一句话就打消对方疑虑。
念卿点头,尔后表示自己很喜欢茶叶,很喜欢蜀王所言的那种吃茶方式,希望江承紫能指点她一二。江承紫笑嘻嘻地说:“这没问题。只是那种方式应该叫喝茶,吃茶恐怕不合适。再者,我正想求一位热爱茶叶。并且懂得茶工艺的人来掌管这一块。如今看来,非念卿莫属。”
“这,这如何使得。方才听姑娘所言,这是大事,关乎国家命运,我一介女流,这不适合。”念卿连连摇头。
江承紫板了脸,说:“念卿,你是我杨氏六房的人,亦是江府的总管,这点见识都没有?这开国公主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坐正长安为大唐奠定基础。女子又怎了?”
“姑娘教训得是,我们女子不可妄自菲薄。比如姑娘就是璀璨得许多男子与你相比都黯然失色。”念卿回答。
“你呀,莫要说这等话。”江承紫觉得她这话有拍马溜须的嫌疑,便是蹙眉摇摇头。
当然,说到女人建立伟大功勋之事,她倒是忽然想到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来。若是记得不错,这武则天现在应该刚刚出生不久。
江承紫记得武则天出身不高,父亲又不是高门大族,其母倒是八竿子巴着过来说是弘农杨氏的远亲。因此,武则天及其女儿太平公主对弘农杨氏情有独钟,在她们当政期间,允许弘农杨氏女眷随意出入宫门。
那么,武则天已降生,一介女子,若无背景,在这个“上品无寒士”的朝代真能在后宫屹立不倒么?江承紫忽然蹙眉,仔细去想武则天当政到底是哪一年。但想来想去,却不太确定。
“念卿。”她不确定,便喊了一声念卿。
“姑娘,有何事吩咐?”念卿看她方才陷入沉思,便在一旁等着,不曾打扰,却不料她忽然就喊她的名字。
江承紫本想让她派人查一查武士彠此人,了解一下武士彠一家的情况,看看小武则天是否已经降生。但她转念一想,待她进宫还有很长的时间,没必要现在就去寻找,眼下还是事业要紧,所以,她摆摆手,回答说:“无事,你且去整理一番,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山中找寻一番。”
“是。”念卿知情识趣地退下。
江承紫伸伸懒腰,又在院落里练一会儿剑,刚收势完毕,就看到一袭青灰袍子的张嘉长身屹立在廊檐下。
“张公子,何事?”江承紫放下手中的长剑。
张嘉轻笑,说:“我河东张氏,祖宅乃在蜀中眉州六合镇。我此次入蜀,还未回祖宅拜见老祖宗。这在晋原县也叨扰阿芝多日,如今想要启程回六合镇一趟。”
原来是来告别的。江承紫拱手行礼,道:“那张公子一路安平。只是不知何时动身,我送送你。”
“即刻动身。你也不必送,我过几日,便回来。”他说,语气轻松,神情始终微笑。
但江承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张嘉的微笑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让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我还是送送你。”江承紫说,便快速跑回去,说,“我拿个帷帽,换身衣衫,你等等我。”
她快速跑回屋,他却站在她屋外,低声说:“阿芝,你不必劳神。我,我这就走。我只是——”
他说到这里,便没有声息。待江承紫穿戴完毕出来,只看到屋外案几上有一封信,只一行字:他走,你心乱如麻。我如今告别,你眉宇清明,并无半点不舍。这一世,我终究输了。
江承紫抿着唇,略略有些心烦。她最不会处理的就是感情纠葛。说到底,她是英明果断的女子,容不得拖泥带水。
“唉,你这是何苦,感情的事总没办法强求啊。傻。”她自语一句,将那信收入怀中。正要去找杨清让,却看见云珠跑来,说:“阿芝,阿芝,潘道长来了。”
“呀?这样迅速,今早才送出信,这会儿就来了?”江承紫吓了一跳,随后也释然。他们迫切想要见一见潘道长探一探虚实,人潘道长估计也有这心思,于是火急火燎的来了。
“替我沐浴更衣,我去见一见潘道长。”江承紫吩咐。
之后,便是沐浴更衣,穿戴整齐,拿着自己的几套方案,江承紫急匆匆前往正厅见那潘道长。
她刚入了正厅,便见到自己的父亲与一头发花白的道人正在堂内相谈甚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