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瞧着他,蹙着眉,心里一股火蹭蹭冒,便是抿着唇,有些生气地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柔声一句:“你生气了。”
“我没有。”她嘟了嘴,平静地回答。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生气与否,我能不清楚?”他戳穿她。前世里,他虽然没与她相处,但却处处留心着她。那时,他像是躲在暗处的鬼,悄悄窥伺她的一举一动。
江承紫垂眸,只把玩衣襟,闷声闷气地说:“你对我不诚实。”
“我知你聪慧,如今与你说起这事,你定然会知晓我的身份并不是获罪刺面这般简单。但是,阿芝,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亦不能与你说明白。”他低声说,语气讨好,柔和得如同和风拂过耳际。
她听他这样说,觉得自己真是好笑:不过萍水相逢,自己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要人家对你掏心掏肺?在权力游戏里成长的人,谁不是虚伪得不要不要的?因为谁坦白谁先死,谁挖心掏肺对人谁就有了软肋。再说,自己不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想到此来,她倒是释然,抬头歉疚地说:“抱歉。”
“不,我喜欢你对我发脾气。”阿念很是贱贱地来一句。
江承紫觉得不能继续说下去,这家伙这句话分明就是神来之笔,随时准备着戏弄她。他扫他一眼,施施然起身,一边拍着衣衫上的灰尘,一边说,“懒得跟你扯。总之一句话,当你决定告诉我时,再将什么都告诉我。我们再来谈该与不该。”
“好,一言为定。到时,你可别避开我,不理我。”他依旧坐在地板上。
江承紫低头瞧他,他抬头对着她笑,说:“阿芝,我不会害你,我只会守护你。无论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不理我?”
他语气近乎乞求,江承紫觉得应该答应。然而,这种话明明就是不负责任挖大坑,让人往里跳。她怎么可能不明情况就往里跳呢?
所以,她立刻撇撇嘴,说:“那要看你表现。”
“我表现很好。”他倏然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说,“护你安危,端茶倒水,做饭陪聊天。嗯,胭脂水粉、宅子车马、绫罗绸缎、田地山林,朱钗步摇,你若要买,我就买。”
我去,这小子可以啊,这话说得真诱人啊。尤其是“买”这个字,搁在现代活脱脱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节奏。
但是,打住——
她可记得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不能让他将话题带得没影了。所以,她立刻说:“说得很诱人啊。”
“嗯,若我言必诺。我表现如何?”阿念询问。他当然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世俗的女子,但他喜欢这样懒懒地跟她说话,不想太过严肃,让将来没有一点的退路。
“表现极好。只不过,你打住。我可记得我来此的目的。”江承紫撇撇嘴,随后说,“你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想反悔?”
阿念沉默。江承紫呵斥:“你是默认了?你怎么可以反悔,我会恨你的。”
“我,不仅仅是反悔。”阿念缓缓说。
“你还想如何?”江承紫忽然就往后退几步,保持警觉。
阿念却只是瞧着窗外的水色天光,说:“这里风景甚好。虽不是金屋,藏个娇美人,也是不错。”
“你这是,谋划的我。”江承紫语气冷了下来。
“你的计策很好,我三天之内,必定救出你的恩人,将贼人全部擒拿归案。只要你的恩人安平,你又何必计较是谁救的呢?”阿念依旧站在原地,缓缓地说。
“我介意。”她抿唇。心想:这当然有区别了。如果是自己救了杨宸,就还清了他的情谊,同时也能为大兄谋求前程。
阿念垂了眸,说:“这是朝廷的事。若你参与其中,我怕我功劳不够大。无法洗去我脸上刺面。”
“阿念,我虽才九岁,但很多事,我洞若观火。你何必说借口来推脱?”江承紫暗示他刺面一事或者根本不存在。
阿念一愣,随后点点头,说:“也对。你洞若观火,我简直不该说这有的没的。那我就老实说,我不想你涉险,也不想你呆在客栈。不仅仅因为客栈人多眼杂,更因为张嘉在那里,我不放心。你不知,我每每想到张嘉离你那样近,我就没法集中精神去对付贼人。所以,我引你来此,让你住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