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只要您能带着春桃出府一趟……”夏堇的声音渐渐弱了。她抬头看着卫晨的侧脸问:“先生为什么突然……”
“没有什么为什么。”卫晨举步走到江世霖的床边,看着他说:“他,我真的无能为力,你母亲那边,我会尽力,希望能把时间缩短至一年半以内。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很有可能你母亲无法远行,他就已经不行了。又或者,你母亲尚未康复,江老爷就找到其他大夫代替我。”
“先生,您的恩情,我这辈子都……”
“不要说什么恩情之类的话闺事全文阅读。”卫晨再次急巴巴地打断了夏堇,“我只是不耐烦看到有人居然毁尸灭迹,连累世澈受了责难。”
“大伯那边,烦请先生帮我说一声对不起。”
“世澈一早让我转告你,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若是需要帮忙,你大可以随时去找他。”卫晨离开江世霖的床榻,回到椅子前拿起书册,“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去煎药吧。”
“先生,我有两件事请教。”
卫晨情不自禁抬头朝她看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同时别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夏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问道:“先生,关于衙门打算今日重新验尸的事,除了您和大伯,可有其他人知道?”
“我想,世熙和衙门的人应该都知道。”卫晨一边沉吟,一边回答,“另外,江老爷知道我去过义庄。我每次出门,他大半会派人跟着我。”回过头想想,他一早知道江光辉派人跟踪自己,就不该冒然去义庄。这一次,江光辉没有问他为何插手这一系列的事情,一定源自他心中那个不堪的结论。
夏堇很清楚,先前江光辉责骂她的时候,戛然而止的那句话必定是:你不要以为我忌惮卫晨,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事实上,江光辉确实忌惮卫晨。这些日子,她获得了相对的自由,全因江光辉需要卫晨治疗江世霖。“先生,我想火烧义庄的那人一定知道衙门想重新验尸。他不想衙门找到线索。”
“恩。”卫晨点点头,“可惜,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义庄又地处偏僻。”
夏堇只能跟着点头,说道:“先生,先前您让我亲手煎药,准备相公的饮食,时刻在这里守着,是不是因为原本那些东西,可能有问题?”她说得不甚确定,毕竟江世霖并没有中毒的症状,不过王婆婆的事让她心生警惕,还有娄兰阁闹鬼的事。只是小潘氏没有儿子,而小尤氏虽不是真心疼爱江世霖,但她不像是有魄力做出毒杀亲外甥这等事。
卫晨因夏堇的话再次侧目。“时隔这么多天,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反问。
“我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甚至诡异。”
“光凭把脉,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就像你母亲那事。若不是我以前见过同样的症状——”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改口:“我的意思,如果没有明显的症状,没有大夫能够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其实就算是看到了症状,很多时候也不能确切地判断原因。我让你煎药熬粥,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夏堇听到这话,不由地失落。转念想想,江世霖是死是活,是不是有人想谋害他,与她何关?是江世霖把她逼至当下的境地,她何必管他的闲事。
这般想着,夏堇马上释怀了,抬头对卫晨说:“先生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一问。”她朝他礼貌性地笑了笑。
对着她的笑容,卫晨呆了一下,急忙撇过头。他想说些什么化解现场的尴尬,就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卫大夫,我有一些话对世霖说。”江光辉脸上带着敷衍的笑,眼中却只有憎恶。卫晨和夏堇虽站得很远,但他看到了两人间的暧昧气氛。深情凝视?羞涩笑容?虽然是他叮嘱李大嫂等人给他们“创造”机会,但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奸夫淫妇,不知廉耻。
待到卫晨和夏堇先后走出屋子,江光辉坐在儿子的床边,恨恨地说:“世霖,我们需要他替你医治,所以你再忍耐一些日子吧。你放心,为父已经四处找寻名医,只要我找到了,就再也不需要他们了,到时绝容不得他们在你跟前风流快活。为父向你保证,以后她若是踏出江家大门,就只能是一具尸体。当然,她害你至如斯地步,我也绝不容许她留在你身边。只要你醒了,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