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寒冬时节,大雪已经封山好一段时间了。平ri里不再有百姓上山拜佛求签了,没有百姓的惠顾,自然得不到粮食的补充,加上山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雪封山,连野果也冻坏了······
这种种原因,直接造成了寺里粮食告急了,必须要下山化斋一趟才可以度过这个冬天了。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偶尔的事情,而是每年都会发生一次。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入红尘,如何出尘?老和尚直接把这看成是一个炼历的机会了。所以每当这个时节,三个和尚并不惊慌,两个小和尚心里还隐隐地有些高兴呢。
马上就要出发了,三个和尚从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在雪地中行走,一双鞋子至关重要,没有钱买雪鞋,便把布鞋的底加厚几层。衣服当然也是必要的,所以都忙着把破了的大棉袄打补丁呢。把晒干了的粮食通通收起来,留作路上当干粮。还有就是把灶膛的锅头、铁煲等放回房子里,免得在简陋的厨房里风腐了。
最后,把门墙一关,在一个天气稍微晴朗的早晨,一个老和尚和两个小和尚离开了白玉寺,一段一年一次的山下之行便开始了。
且先不说下山后会有怎样的遭遇,单说此刻三人的表里表外又有所不同。法明老和尚依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虽然年纪显老,可是人却jing神得很。穿一身由于补丁打多了而显得有些窄小的棉袄,走在两个小和尚的前面,充当着引路人。的确,他一直都是两个小和尚的引路人。
江流儿紧紧地跟着法明老和尚,显得很兴奋,东张西望地,脚步很是轻快。要不是法明老和尚勒令他们两个必须踩着他的脚步走的话,江流儿可能早已经把他的同伴甩到身后不知多少千米了。
最后面的山木儿心情却有些复杂,有兴奋,也有担忧。时而把头上的小皮毛摘下来,拍掉上面的雪迹,也不知道想拂去的是冰雪还是内心深处的不安。
一直到山脚,他前面的江流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问道:
“山木儿,你怎么了?”
山木儿很明显被江流儿这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答道:
“没,没什么······”
知子莫若父,法明老和尚一把将他们养大,江流儿看不出的问题,不代表他不能看出。看见山木儿那闪闪缩缩的样子,他不禁喝道: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山木儿,你要做那庸人么?!”
诚实善良的山木儿看见师父生气了,忙收起自己内心的不安,他也不敢告诉老和尚他对这次的山下之行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乖乖认错道:
“师父,弟子知错了!”
法明老和尚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脚步放慢了些。这样,原先还跟得有些吃力的两个小和尚也轻松多了。
三个和尚下了山后径直往北方去了,这个方向并不是最近的刘家镇,因为这次他们准备在包括刘家镇在内三个城镇化斋,不过却把刘家镇放在了最后。因为在刘家镇结束化斋后,就地购买粮食搬回山上会省去许多功夫。
他们此去的是刘家镇西北方的陈家镇,这是个人口和刘家镇相差不大的一个小镇,地势偏僻,离小镇不远就是一片原始森林。镇里的人都靠打猎为生,因为出产一种火红se的上等狐毛而远近闻名。镇子颇为富裕,而且现在大雪封山,猎人们正是窝在家里喝两口小酒、嚼两片腊肉的闲暇时期。也不知道道貌岸然的法明老和尚是不是打这个主意,才把第一站放到了这里。
远远地,三个和尚就看见那半埋于雪中,刻着“陈家镇”三个古字的石碑了。马上就要进入陈家镇了,山木儿心里的担忧一点儿也没有减少,甚至还有种抗拒的感觉!他觉得很奇怪,往年虽然也不喜欢,但也还没有到如此地步啊!这时候,他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又出来了,一时间他有种大热天掉进冰窟的感觉!
山木儿不喜欢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每年在这儿都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至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不受欢迎算不算不愉快?被视作瘟疫算不算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