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咱们可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啊!哎呀,您怎么跪着呢?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沈然从堆得满满的公文中抬起头的时候,梁承志已经是跪了好一会儿了,沈然很是“吃惊”的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公文,嘴里面一边说着话,一边作势就要上前去扶起梁承志。
“大人严重了!草民带罪之身,怎敢在大人面前坏了礼数!”
沈然的手刚刚伸过来,梁承志就很是识趣的顺势站了起来,只是在大牢中关了这么段时间,身上难免有些狼狈,只是梁承志的脸上却是见不到什么尴尬,依然是一副微笑着的表情,倒是弄得一脸“热情”的沈然有几分的不自在。
“先生请坐!柔儿,上茶,记得要上次陈管家从南边带来的新茶!”
沈然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吩咐站在门口的柔儿沏茶,梁承志倒是没有客气,道了一声谢之后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人家常说,为官一地,造福一方,沈大人如此的勤于公事,真是胶县百姓之福啊!”
坐下之后,梁承志瞥了一眼沈然桌上放着的厚厚的关于胶县各项大小事务的公文,笑着对沈然说道。
“呵呵!先生谬赞了,沈某所做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倒是不如先生洒脱,率性而为,视功名如粪土,要是沈某不是被这些俗事缠身,倒也是想和先生一样,行走各方,救死扶伤、增长见识来得快活啊!”
沈然很是感叹的说道,他这话倒不全是客气话,沈然曾经想过,要是自己重生的不是这个千疮百孔、内忧外患的晚清,而是那风流雄壮的大唐盛世,或者是文雅清新的大宋,说不定自己倒真是会赚上点小钱,然后行走各地,好好的看看这不一样的世界。
可惜啊,可惜自己是来到了这个大厦将倾的晚清,如果不做些什么,自己真的是有些愧对内心。
“梁某不过是一个屡试不中的无用书生而已,大人高看了!”
说起科举的事情,梁承志的神情却是有了几分的没落,不过转瞬之间又恢复了正常,正说着话的功夫,柔儿却是端着两杯茶进来了,给两人放好茶水之后,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梁先生尝尝!这是家里的老管家前几天从南边带过来的,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呢!在山东这地儿可是不容易喝到”
沈然端起茶杯,小心的吹了吹,轻轻的喝了一小口,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忙了一早之后来上一杯热茶,真是舒坦的事情,沈然很是感慨的对梁承志说道。
“好茶!的确是好茶,只是大人,梁某这趟来却不是为了这杯茶水的,梁某却是有一事相求!”
梁承志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是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题岔到了自己来的目的上。
“哦?有事儿?梁先生有事尽管说,上次在小黑山梁先生帮了本官那么大的忙,这还没谢过先生呢!”
沈然一拍胸脯,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只是听到小黑山这三个字之后,梁承志的脸却是不由得抽了抽,上次在小黑山,他之所以带着沈然找到白莲教的那批钱财,当时是担心官兵不分好坏的就把自己当做土匪给一并“处理”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朝廷对待这些影藏在民间的“邪教”的处置是如何的严酷。
他当时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批财富的规模却也是着实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在打开那个石室的一瞬间他却是有些后悔了。
他知道,这回怕是清白没证明,还得弄上一身的骚,果不其然,眼前的这位知县大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功劳”就放过自己,还是把自个儿关进了大牢,而且还是独自看管。
“大人!梁某来这胶县也有些日子了,大人应该也清楚,在下和那小黑山上的土匪不是一伙的,还请大人放了在下吧,在下还是想游医各地,还望大人成全!”
说完,梁承志又跪了下来,言辞恳切的说道。
沈然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眼前的梁承志,这个看起来清瘦的中年人却是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