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没有等待太久,程凯就带着几个士兵押着一个人过来了。
程凯亲自带队,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班的民团士兵,最吸引人注意的是走在前面的一个汉子,和寻常的山东大汉比起来,这汉子的身形只能算是小巧,穿着一套青灰色的短袍,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皮袄子,脚下还蹬了一双高筒的马靴,很是精悍的样子。
只是这汉子这个时候却是显得很是狼狈,身上被民团的士兵们结结实实的捆上了不少的绳子,衣服上也粘上了不少的泥土,头上的辫子也散开了乱糟糟的披在脑后,这会儿这汉子却是垂着头,披散下来的头发遮盖了他的脸,沈然没有说话,只是提着枪,冷冷的看着走过来的人群。
“大人!这就是一只眼,这家伙本来也是喝醉了躺在那个聚义厅里的,可是弟兄们进去的时候,这家伙就给惊醒了,翻了窗子就往后山跑,咱们的兄弟不熟悉地形,差点就让这家伙跑了!多亏大人您先见之明在后山留了弟兄,这家伙刚刚摸下悬崖的时候就让弟兄们当场给绑了!”
程凯押着那汉子来到沈然面前,大致的说了一下如何逮到的一只眼,可是有些出乎他预料的是,一向和气的少爷却只是冷着脸听着他说话,程凯连忙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发现周围士兵们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少爷发火,可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要是话太多,触到了少爷霉头的话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程凯连忙闭住嘴巴。
“一只眼?”
听完了程凯的话,沈然却突然是咧着嘴角笑了,把枪机随手关掉,就势把枪插到了腰上的套子里,沈然上前两步,准备仔细的看看这个在胶县无法无天的“一只眼”。
听到沈然的问话,低着头的汉子没有出声,只是在沈然走到了面前的时候,猛的抬起了头,就算是早有准备,可是沈然还是给惊了一下,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一道从耳根清晰的延伸到了下巴,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人的左眼上此时却是戴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眼罩,或许这就是“一只眼”外号的由来吧,看上去这人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沈然却是注意到这家伙完依然完整的右眼爆发出一丝精光。
“嘿嘿···”
一只眼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沈然,眼中全是愤恨和不甘的眼神,咧着嘴巴低声的嘿嘿笑着,笑容牵动了脸上的伤疤,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
“不说话?没关系!你是这寨子的主人吧,看见这间小黑屋了吗?你应该知道这是干嘛的吧?带她们出来!”没有理会盯着自己的一只眼,沈然转过身,指着眼前用石头搭建的小黑屋自顾自的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小黑屋里就走出了几个人,在前面的是一个民团的士兵,跟在他后面的人却是有些不一样,或者说你很难相信这些还是一个人。
“看到了?我问的就是她们!”
一只眼看到了走出来的那些人,神情却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早就见过这种场面,或者说对于这种事情早就是司空见惯了的,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一群一只眼和他的手下从各处乡村掳掠来的可怜女人,她们唯一的作用就是供这些小黑山的土匪们发泄自己的兽欲,在沈然刚刚进入屋子的时候,看到了让他这个生活在新时代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的一幕——十几个赤身**的年轻女人互相拥挤着蜷缩在背后这间不到二十平方的小屋子里,她们中有的骨瘦如材,有的已经奄奄一息,她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而没有神采,看到沈然的那一瞬间,甚至还爆发出了一种极其怨毒的目光,沈然知道,她们是把他当做土匪了,几个本地的士兵解释之后,这些女人才知道,原来是“官军”来剿匪了,没有得救之后的欢呼,甚至她们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是一群失去了希望的人,如果不是民团士兵给她们裹上了自己的军用毯子,沈然相信赤身**的她们没有一个人会走出这间小黑屋。
“啊!哈哈哈···”
一只眼满不在乎的眼神再一次的激怒了沈然,就在他想命令士兵把这家伙拖下去等候处置的时候,出乎沈然预料的是,一个女人冲了过来,甚至不顾身上的毯子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她有些声嘶力竭的吼着,旁边的士兵甚至来不及阻止,她就冲到了一只眼的身边,她用所有的武器——指甲、牙齿在一只眼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所有的屈辱。
“这个女人疯了!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啊!···”
一只眼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个刚才还面无表情的汉子脸上终于是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只是站在一旁的两个民团士兵死死的把他按在地上,他只能惊恐的大叫。
挥了挥手,两个士兵把那个情绪有些失控的女子拉到一边,沈然相信要是让她继续的话,她最后一定会咬断一只眼的喉咙,一只眼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你是什么人?老子今天是栽了,只是我想知道是哉在谁的手里?”见到那个女人被拉开之后,跪着的一只眼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对着沈然说话了,只是语气中依然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怎么?不服?”
沈然似笑非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