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儿的目光一移,看到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堂已经不见了,她再低头,见他正蹲在一个鸡摊前,两手掐着一只鸡的脖子,那只鸡被他掐的几乎断了气儿,而北堂笑的兴高采烈……
……
蕴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之前的那个问号终于被修改成了叹号!
先不管他的玄力是不是凤惊羽的对手,就他这种智商,有十个也不是凤惊羽的料啊!
想到这里,蕴儿也不多想了,她转过头对凤惊羽灿烂的笑了一下,就拎住北堂的衣领,带着小雀转头进了最近的一家酒楼。
蕴儿一进门,端木笙也尾随而入。
蕴儿照例找一个二楼挨着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北堂一坐下来,就开始玩桌子上的茶杯。蕴儿无奈,这个家伙不动手的时候,看上去还是蛮正常的,一出手就将弱智的脑子暴露无疑了。真是让人头疼。
她正想着,只见北堂玉夜抬手就将茶杯从二楼冒了下去,“砰!”的一声砸中了楼下一个中年女人的脑袋……
“呆呆!”蕴儿怒斥。
北堂一听,马上收起了笑脸,坐在那里不敢吭声了。
三人才坐下,只见一袭白衣的端木笙也上了楼来,他和蕴儿对视一眼,就坐在了离蕴儿不远处的桌子边。北堂嫌恶万分的看了他一眼。蕴儿跟小二点了菜,余光往楼口一扫,一抹黑色的身影也上了楼来。
蕴儿的墨眸一圆。
心中大惊——
凤惊羽!
他怎么也上来了?平常他不是都喜欢装瘸子坐在马车里么?今天怎么跟上来了!
凤惊羽一上楼,蕴儿条件反射,马上就想翻身从二楼跳下去逃走……
当然了,蕴儿心里是这么想的,表面上仍是一派悠然自得,她的余光很随意的扫了凤惊羽一眼,就又从容的飞到了别处,仿佛他只是酒楼里摆着一个会移动的瓷瓶一样……
凤惊羽一身黑绒,宽大的披风甩在后面,一双长靴塌在木板上,发出“哒哒!”异常嚣张的声音。他的身后尾随着简阳等三个随从,三人皆是清一色的黑衣帅哥,颇显凤枭宫的传统,帅哥如云……
一行人上了楼来,凤惊羽的气场俨然霸压群雄。二楼上本来客人就不多,一见他来了,纷纷低着脑袋下了楼,此人的气场强大,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那小二也觉察出了这一行人的不同寻常,他马上凑上来,卑躬屈膝的小声道:“客官,里面有包厢,这边请。”
凤惊羽看也没看他一眼,完全当没听到,径直走到了离着蕴儿不远的桌子边上。
小雀坐在蕴儿身边,害怕的手心也冒汗了。
相反,蕴儿倒是很闲适,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悠然的品着茶。
“小……小姐……他他是……”小雀激动的小声提醒蕴儿。
蕴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慌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有什么可怕的?
小雀见到了蕴儿冰冰的目光,也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于是,不大的酒楼二层上,金蕴儿一桌分别与左边的端木笙一桌,右边的凤惊羽一桌坐成了一个三角的形状。
周围十分安静。
蕴儿表面上平静无波,其实心中一点底也没有,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凤惊羽会突然对北堂出手,因为他从头至尾看北堂的目光都带着一分敌意。
见鬼的敌意!
蕴儿心中恶狠狠的想,连一个傻子他都有敌意,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着什么!
同时,凤惊羽也用余光扫着蕴儿这一桌。他见蕴儿为北堂挽起了衣袖,对他巧笑嫣然的样子,心中一阵恨意翻滚。
这只龟是怎么想的?
一个傻子也值得她成天对着笑,她的脑子里装着的是稻草么?
凤惊羽越想越不理解,越想越郁闷,他握着茶杯的手一点点的攥紧,茶杯发出了破裂的细响……
“嘣!”
声音一响,蕴儿马上神经绷住,下意识的往凤惊羽桌上看去,凤惊羽坐在北堂右后面,他能够看到北堂,但北堂是看不到他,万一凤惊羽出手,北堂一定会被打的措手不及。蕴儿见凤惊羽只是捏茶杯,并没有要出手的迹象,心中小松了一口气。
这气氛太诡异了,她快忍受不了了。
早知道凤惊羽今天会跟上来,她是绝对不会上楼的。他今天的表情似乎很不爽,和那天的卖萌判若两人。
于是,蕴儿心中的那个凤惊羽,脑袋上的犄角又一点点的长了起来。果然恶毒冰冷才是他的本质……
虽然她本人更喜欢那一夜,温柔澄净的他……
北堂玉夜见蕴儿一直往后看,也觉得很诧异,他也莫名的回过头,正和凤惊羽的目光汇聚一处。
是他!
四目相对,北堂玉夜霍然醒悟!
刚才他只顾着和蕴儿后面的端木笙互瞪眼睛,居然没有注意到凤惊羽,现在一看,北堂玉夜浑身的细胞全部炸了起来。
不错,这个家伙就是那一天和蕴儿在屋顶上**的那一只。当时虽然夜色迷离,但是他却看的十分清楚。这一只男人不知和蕴儿讲了一些什么,蕴儿就主动凑上去,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那一下,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个家伙就是化成了灰,他北堂玉夜也认得!
想到这里,北堂玉夜的表情立刻暗沉了下来。
蕴儿见凤惊羽的身子往后靠,缓缓的松开了握着杯子的手,她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又听到“嘣!”的一声杯子被捏裂的声响……
蕴儿浑身一炸,目光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一声正是从坐在自己对面的北堂玉夜手中发出,他的左手死死的捏着杯盏,发出的这一声故意比刚才凤惊羽的声音大了一分倍。
凤惊羽的耳朵一抖,一双墨眸一点点的眯了起来。
蕴儿也彻底的无语了。
这群男人全不是省油的灯!
这时,楼下的小二终于端了菜上来,二楼的这三桌,刚才只有蕴儿这一桌点了菜。凤惊羽那一脸面瘫,想也知道不会吃这种地方的小菜,至于端木笙,洁癖发作,向来不会随便碰这种小酒楼的东西。
于是,小二的菜就全端到了蕴儿的桌上。
蕴儿分别撇了凤惊羽和端木笙一眼,你们全高贵,只有她一个是俗人,你们不吃拉倒,我们自己吃。
蕴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突然,那小二因为太过紧张,端着菜走到凤惊羽和北堂玉夜之间的时候,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一仰,那一盘菜脱手,“嗡!”的一声凌空飞了出去……
蕴儿心中大惊,却见凤惊羽眸光一闪,猛的抬起左手,同时,背对着这盘菜的北堂玉夜也右耳一动,随即也将右手甩了出去。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握住了那盘菜的两边。
叮!
一时之间,气氛又诡异了。
金蕴儿和小雀两人拿着筷子怔在了当地,同时呆住的还有另一桌的端木笙,他正在品尝自带的琼汁。三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凌空的那一盘菜,空气仿佛也凝结了。
凤惊羽调转目光,和同样眼神不爽的北堂玉夜相视了一眼,接着两人同时松手……
那盘菜还是“砰!”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那小二差点将口水也吓出来,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收拾残碎,一边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的疏忽,小的马上去给几位换。”说罢,就擦了擦地板,拖着碎盘子逃也似的飞奔了下去。
空气仍然冰着,半天没有人讲话。
简阳站在凤惊羽后面也看的心惊肉跳,这个叫北堂的小子功夫不错,速度居然能和尊主旗鼓相当。
蕴儿只觉得气氛月越来越闷,这样下去,她会吃不下去饭的。于是蕴儿主动开口调节气氛,她夹了一口菜,顺手伸向北堂,笑眯眯的道:“呆呆,你尝一口这个。”
凤惊羽闻言,瞳孔一缩。
只听蕴儿的筷尖“嘎嘣!”一声,再看时候,前一秒还冒着热气的菜上已经结上了一串冰渣渣……
哎呦!
蕴儿看呆了,她甩了甩自己的筷子,发现筷子尖和那口菜被冻到了一起,甩也甩不下来了。
这什么啊。
蕴儿欲哭无泪。北堂玉夜见状,暗地里咬了咬牙,他扯了一个笑脸,突然张口“啊呜!”一口就将蕴儿递上来的菜含在了嘴里,那菜上的冰入了他的口,马上就化了开来。他嚼了嚼,对蕴儿一笑道:“很好吃。”
蕴儿尴尬一笑,再看凤惊羽,他面上的黑线一路向下延伸。显然他现在已经极为不爽了!
小雀被吓的浑身发抖,一边端着碗吃一边抖。
蕴儿碰了她一下,吩咐:“别抖了,你一抖我也抖了。”
小雀无辜的抬起头来,道:“不是,不是我在抖啊……”
蕴儿这才发现,不是她在抖,而是这酒楼的整个地板在抖。
蕴儿坐的板凳也上下不平的跳动。一股浓浓的紫芒从凤惊羽的身上一点点的泛出来,他坐在那里面色阴冷,岿然不动,他的力量从他的脚下传到地板上,那力量越来越大,地板也越颤越厉害……
与此同时,北堂玉夜也感受到了凤惊羽强大的玄力,他的一只手霍然拍在桌子上,自身的玄力也一点点的溢了出来。
蕴儿以为北堂一定不会像凤惊羽那么有破坏性,一生气就毁坏人家的建筑,她以为北堂玉夜一定会大放玄力来和凤惊羽对峙,以保证这酒楼不再颤抖。
没想到,北堂一拍桌子,桌子的一只脚“砰!”的一声就断了。
之后,随着北堂的玄力渐浓,地板颤的越来越厉害了……
蕴儿恨的咬牙切齿——
两人皆是面色难看,坐在这里对峙玄力,顺便要比一比谁先将这酒楼给搞塌是吧?
地板颤的越来越厉害,墙角的板子也一根根的翘了起来。
此时,在场的众人中,只有端木笙一个人在做正事……
他正两手按在桌子上,暗自运功希望平息这种不可思议的波动。只可惜,他面对的是金泱大陆两个最深不可测的男人,他对着的是两个紫玄!
他那点玄力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虽然他运功运的满头大汗,实在是很渴望自己能够帮的上一点忙。只可惜,地板颤的越来越厉害,毫无停歇之意。
二楼的空气也热了几分,窗台边上摆着的一排花,被玄力刺激的一朵接一朵的变成黄色,枯萎了。
“住手!”蕴儿有点火大,最讨厌别人在吃饭的时候玩这种把戏了。
凤惊羽和北堂玉夜正襟危坐,充耳不闻。
蕴儿的瞳孔一张一缩,一抹暗黑从眸中乍现。
不听话是吧?不乖是吧?
真是找死!
想到这里,蕴儿猛的出手,两枚金针分别向凤惊羽和北堂玉夜的眼睛刺去。两人皆是一惊,马上收了玄力,北堂玉夜侧头躲过,而凤惊羽则伸出手,将那金针稳稳的夹在了指缝里——
凤惊羽沉了沉目光,再回神之时,发现眼前居然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了。
蕴儿早就拽着北堂和小雀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可恶!
凤惊羽无语,他也不是要吃了她,她跑个屁啊。
凤惊羽站起来,从窗口往下看,只见蕴儿已经拽着北堂窜出了好远……
当初是谁说没有躲着他的?
现在这不是在躲么,一只龟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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