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打猎回来与其他几位驸马会合后,几人还在一块用过午膳,都是这一上午的战利品,几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谈天说地,笑语连连,暂时抛却了公事烦扰,倒也痛快逍遥。
才过午时三刻,几人吃饱喝足了,顿时也觉得身子有些乏了,二驸马穆宴索性便寻了棵大树靠着,许是酒劲上来了,躲在树荫下,倒头便呼呼大睡去了。
三驸马嵇穅早已是“千杯不醉”,虽然人还醒着,可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草地上了,手还不抱着自己的酒葫芦,继续往品着自己的美酒,边喝着还不忘发出满足的叹息,何等逍遥啊!
而我倒也没怎么喝酒,吃着野味有了七分饱便没什么胃口了,索性起身先去把几匹马儿的马鞍给卸下来,折腾了一上午,也着实累着这些马儿了,该让它们乘机休息片刻,在附近悠闲吃草也算是对它们一上午辛劳的奖赏了。
我们几人当中,四驸马刘季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他的自控力却好像是我们几人当中最好的一个了,他适度进食,饮酒也绝不超过三杯,看来,刘季的父亲大人对他教导颇为严厉呢!
反正闲来无事,刘季便走过来帮我一起卸马鞍,两人闲话之时,刘季便言及他的箭术还是需要勤加练习,因为对百步开外的靶物,便容易失了准头,还向我请教有无更好的练习方法。
我先是试过刘季手中的长弓,没费六分力道便可将此弓拉满,看他拉弓后,便知道刘季现在的臂力还只是勉强可以将此弓拉满,便嘱咐他莫要超之过急,练习的时候多注意体格锻炼和增强臂力,等可以随心拉满这张弓后,便可以换更重点的弓了。
我抬眼瞧着附近有处校场,便带着刘季一块到校场的射箭场去练习弓箭,当面指导比说练更能直观地知道他的不足之处在哪儿,加以指正后进步的速度会更快些。
这些经验,还都是从高韦那学回来的呢,那小子在武艺一道上胜过我不知多少,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是我的老师了。
这一路上,倒也碰到不少结伴打猎的官员,见到了认识不认识的,笑脸相对故作寒暄几句,便也各不相扰了。
到了射箭场,便着手指导着刘季的箭术,果然如他所言,稍近些的靶物他十有六七都能射中靶心,要是远些了,就容易偏靶,这与他拉弓的姿势、控弦的力度大有关联。
知道问题所在,我也便知道该如何训练刘季了。
正指导着刘季一些动作要领,后边就有五六个人围了过来,为首的居然是元恪!
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来者不善啊……
也是了,被我如此“仗势欺人”羞辱了一番,换谁谁心里都会愤恨了,不得不承认,他不过是被独孤信给牵连了,只是我要想真针对他,还不至于用这种拙劣的手段。
四驸马见元恪等人的身影心中疑惑,有些茫然地瞅着我。
我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低声问了句,道:
“会打架么?”
咋然间,刘季以为自己听错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欸?”
我不禁苦笑一声,看来,这小子还没同人打过架呢!
“待会若是动起手来了,你就赶紧跑。”
拉低了声音,将这个建议告知刘季后,便一步向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为……为什么……”
刘季人都呆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动起手来?这是要跟谁动手?跟眼前这几个人么?难道他们同大驸马有私仇?
就算真有什么仇怨,他刘季就不信了,这些人胆敢伤害当朝驸马!
见这些人越发近了,刘季急了,正欲出声叱责元恪等人,却没想到元恪走向前来倒是一脸恭敬模样,未见半点寻仇之意啊?!
“下官元恪,见过大驸马、四驸马,给两位驸马爷见礼了。”
这元恪面色温和,恭敬有礼,刘季实在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怎回事了。
我目光一沉,扫了一眼元恪带来的几个人,语气也淡淡地,言道:
“怎么,元公子也对射艺感兴趣?”
都专程带人到射箭场来了,不是对射艺感兴趣的话,那又是对什么感兴趣呢?
元恪一脸恭顺,微笑着言道:
“大驸马箭术超群,元恪心生敬仰,故而特来向大驸马求教一二,还请大驸马不吝赐教!”
原来,是来报那一箭之仇的啊!
我笑得云淡风轻,既然人家都亲自前来下战书了,那我岂有怯战之理啊!
“好啊,那不知元公子想要本驸马如何赐教?”
元恪见我应战,心下暗自得意,他自诩箭法无双,在京城早已无甚敌手,本想借此机会向独孤信展示一二,寻了许久才寻到一头梅花鹿,一箭射出便要取那梅花鹿的性命,夺了今日狩猎竞技的魁首,却不曾想被人一箭打落,怎不让元恪怒火中烧,拍马赶来,却见坏自己好事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讨厌万分的高辰!
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他坏自己的好事?!
他元恪发过誓言,只要有他一日,便绝不会让高辰好过。
今日,他元恪不仅要洗刷前耻,还要让高辰败于他手,让这位当朝大驸马颜面扫地!
仰起头远眺着射箭场百步开外的箭靶,元恪指了指那靶子,言道:
“三箭皆射中靶心者,胜!”
从赐教直接变成了比试,这元恪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赢过我么?
“好啊,请!”
我扬嘴一笑,做请字状,算是接受了他的挑战。
元恪此刻倒也有几分男子气魄,也做请字回应,我两人各自拿了自己的弓箭,为分别彼此箭矢,他执红羽箭,而我则执白羽,两人在起点线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