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还是小孩子,小孩子的视角总是独特而偏执,所以你在他身边的日子并不能说明什么,反倒是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因为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这种感觉持续影响了后来你应该客观分析他的时候。”王安嘴角微微翘起,看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想起她小时候的种种,大概男人都会不知不觉地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所了解的只是你心目中的姐夫,我要说的是客观上的他。”
“没有绝对的客观。”秦桑子并不在意自己站在偏执的立场去看待自己的姐夫。
“那你听我说说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王安眯着眼睛,“在我眼中,他并不是一个成功的人,他的人生很失败,因为他不明白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所以一直到最后,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于是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你所说的为之骄傲的商业帝国,因为事实上,在他手中成长起来的所谓帝国,他看的很轻……他需要的只是在制造这个帝国过程中伴生的东西,当目的达到了,这个作为副产品的帝国,哪怕为全世界所觊觎,他也可以毫不在意地放弃……他的冷漠深入骨髓,他自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太留恋,甚至是这样一个商业帝国……大概他死了以后才会明白,他把安秀商社看的很轻不能证明他无所留恋。”
“冷漠?他发起和参加过的慈善活动,对于社会公益的支持力度,以及最实际的效果,如果折算成资金规模,只怕已经超过了你们家的众泰建设全部家当。”秦桑子冷笑着说道,她已经不再为眼前少年看待问题的角度而感到震惊了,他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她从来未从想过的话,他看问题的角度,是她所从未留意过的,真的只是自己对姐夫的怀念蒙蔽了自己的客观,而他作为旁观者看的更清楚?
不,分析研究姐夫的人并不只是自己,但是从来没有谁发表过这样的论点,不在意安秀商社?只怕姐夫自己都不会这么认为。
“他是一个冷漠的人,你觉得他从事慈善事业,是不忍心看到流浪汉无家可归,不忍心看到贫困儿童失学,不忍心看到有人饥寒交迫?”王安自顾自地说着,并不去看秦桑子的表情,“他只是在做这些事情,至于这些事情带来的直接或者间接效果是什么,他并不十分在意。他仅仅只是意识到了这是企业家的责任,于是他去做了,他的心依然是冷的……对于他来说,做这些事情是自我肯定和自我需求,而不是因为他有一颗热心,他只是客观地意识到,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不应该仅仅只是商业上的成就。”
秦桑子微微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那平淡的表情,似乎在直指姐夫心中最赤裸裸的一面,剥开了所有的伪装……秦桑子用力咬住嘴唇,然后才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臆测。”
“我们不是在法庭,所以不需要证据。对于一个人的了解如何,本来就只是主观的推断。”王安不在意秦桑子的不认同,接着说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并不在意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带来什么样的效应,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事情……于是在他觉得可以死去的时候死去,却没有多去想想,当自己下了决定后,心中的那份挣扎和留恋到底意味着什么,依然固执而愚蠢地去执行自己最开始的计划……”
“如果他有觉得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我并不认为那是愚蠢的。他所设想的,已经有无数事实证明,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的深远太多。”秦桑子依然坚持着反驳,只是在这个少年的描述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忽然陌生起来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