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太子也觉察到了,或许不是黑的缘故,而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他摸到了一只手,以为是长安的,急忙攥在手心里,“屋里都还有谁?”
晏绒衣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殿下你放心,我耗尽毕生所学也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太子这才发现自己紧握的不是长安的手,急忙松开,皱着眉问:“长安,她是?”
“她是我请来的大夫。”长安叹了口气,“太子哥哥,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是事实,太子沉痛地点了点头。
这时,晏绒衣已经转身去写方子了,她将写好的方子递给紫穗,顺便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白色小药瓶,告诉紫穗:“按方子抓药,煎熬两个时辰后,伺候太子服下,每日三次,一次一盅,取最上层的清药汤。另外,每次熬药的时候,将这个瓶子的里的药丸放三颗进去。”
紫穗接过了药方和瓶子,心里奇怪道,这煎熬出来的药汁儿不都是一个样的,哪有什么上下层之分。等她真熬药了,才发现熬出来的药汁果然分成了三层,上层颜色最为清澈,中层看着有些浑浊,而下层则同药渣一样是茶渍色。
吩咐完这些,晏绒衣看着长安道:“太子刚醒,身子虚弱,要好好休息,公主我们快回去。”
长安看出来晏绒衣有话要问自己,便嘱托紫穗好好照顾太子,等过些日子她在出宫来看望各位。
紫穗红着眼眶看着她们几人离开。
其实她心里也有一肚子话想和公主讲,然而一直没找到机会讲。
马车上,晏绒衣十分慎重地问长安:“你还记得太子吃了失魂露之后都是些什么反应吗?”
长安便将太子当夜在牢里的异常举动一一告诉了晏绒衣。
晏绒衣听完后忐忑道:“可能有两味药的配量不对,顺序可能也不对。余钱子大概是加多了,方婪草应该熬成汁加蛇毒丸煮沸后再兑入先前绞碎的药末中……”她碎碎念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还好只是当了瞎子不是丢了性命。命和眼睛想比较,终究还是命重要一些。公主你说对不对?”
长安没回答。
晏绒衣又问了一遍。
长安心想可能晏绒衣也是受了点挫折,毕竟她刚才还自诩自己是天才的,于是宽慰她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命重要一些。晏娘娘的医术仍旧让长安打心底钦佩。”
“对,瞎子可以活得好好的,但是死人就是死人。”晏绒衣握了握拳头,“能活命丢了眼睛也无妨。”
“你能医好他的眼睛吗?”长安问。
若能治好眼睛,那必然更好。
晏绒衣道:“方才我看过殿下的眼睛,想恢复几乎不可能。”晏绒衣不安地看着长安,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长安另一件事。
长安看着她的眼睛:“你有话想跟我说?”
晏绒衣愣道:“公主你不会是有读心术吧?”
长安轻笑:“我现在整天就忙着琢磨人的心思,就算再笨也会读懂一些表情。”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回宫后,我得立刻给你母妃把脉。”晏绒衣坦然道,“朱太医医术不错,天赋比我差,但比起一般人已经好太多了,他用药也极为稳妥,可我给你母妃试过脉后就知道你母妃腹中的胎儿若按照他那谨慎的方法用药,未必能活过七个月。他开始的时候用药太猛,后面又想慢慢来,其实开始的时候不必那样。看在你母妃长得和你一样漂亮的份上,我就大发善心,给你母妃配了两味保胎药……恩,不过现在看来,或许那药也会……”
晏绒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