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看着长安,却没读懂长安眼里的情绪。
“公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郭长安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桌上,“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用这簪子吧,以你的力气,必然能用它割断自己的喉咙。”
她的声音轻轻的,每一个字都强飘飘地从她嘴里冒出来,似乎不带什么情绪。
但是卫珩却听得如被锤击,连胸口都像是被人捂住了似的,若不是屋里泛着香气,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在呼吸。
卫珩低头苦笑,摸着她放在桌上的簪子,心里百感交集。
也许长安只是无心的,但是他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她总是能三两句话就能伤了自己。
郭长安见他立着不动,笑着挑眉道:“舍不得了是吗?卫珩,自个打自个儿脸的滋味如何?”说话间她的手重新去拿桌子上的簪子,打算重新插回头上,结果手才摸到,那簪子便从手心划走。
正是卫珩拿走了簪子。
她静静地看着卫珩。
卫珩看着精美的簪子,用指尖抚摸簪子锋利的那一端,道:“公主,依玉玱愚见,割喉咙还是算了,血管一破那血直接从脖子处溅射出来,又没个衣服挡着,我怕吓着公主。玉玱觉得……”他抬眸,看着长安的眼睛,手握着簪子,将簪子尾对准自己的心口,“还是这里更为合适。”
长安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一语不发地和卫珩对视。
她才不相信卫珩敢自己伤害自己。
其实她的话也多是嘲讽之意,意在告诉她,自己不屑世上所谓的承诺罢了。
卫珩心里却在想,这簪子好像短了点,不知道能不能刺到一定深度。但是想到这一世就这么死了,也挺亏的。不过前世,长安因他而死,也许这次老天爷是打算让他以命偿命。
在他举手瞬间,郭长安别开脸,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服,有些紧张地说:“不必了。我方才只是说笑之语。”
可是卫珩的动作也太快了,她才转过头,卫珩的手已经拍在了胸膛处。等她这句话说完,那簪子好似已经陷入了卫珩身体里。
郭长安听到啪的一声,感觉卫珩真的使了很大力气,完全不是演戏给自己看的模样,忙将视线再次移到卫珩身上,只看到他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她慌了神,愣愣地张大了嘴。
“卫珩你……”
她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好使?
长安表示困惑,卫珩向来没有听过她的吩咐,哪怕她有时候拿皇权压制,卫珩也都是云淡风轻的姿态,偶尔心情好了还会回她一句——“公主您方才说什么?微臣没听见。”
她看着卫珩手上的血越渗越多,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快步走上前,用自己的方帕子按住他的手,看着卫珩的眼睛,嘴唇刚动了一下,便被卫珩的右手食指拦住。
卫珩的手指抵在她的唇间,道:“公主殿下,不必叫人,既然公主想让卫珩死,那卫珩便不会苟且。”他似乎是在告诉郭长安,自己不是言而不信之人,“长安,但凡是我对你许下的任何诺言,我都会遵守,哪怕丢了命也不要紧。”
“卫珩,你傻吗?”郭长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分明知道我是在说着玩。你、你给我好好捂住伤口,我……我这就去命守在外面的侍卫去把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喊过来!”她现在没事要卫珩的命作甚,卫珩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这不是立刻给自己树了好几拨敌人,五皇姐知道了定然会恨她,卫家知道了更是会忌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