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我就回家了一天,年三十那天晚上,陪家里人吃了个年夜饭,然后大初一我就过来加班了。”大元皱着眉头,似乎也很无奈,“没办法,关键节点,不来不行,这么多兄弟都还在公司加班呢,我作为一个负责人,怎么好意思不来?”
孙协安明白,只有同样身为一个行业的加班狗才能明白其中的苦楚:“嫂子也挺不容易的。”
大元叹口气:“再坚持最后一个月吧,上线了我就能稍微轻松一下,到时候我一定让项目组的兄弟们都一起调休三天,啥也不干,就躺在家里睡大觉。”
孙协安笑笑,也许很少有人能够理解,这种早9点上班,晚上11点下班,一周6天的9-11-6时间表下,长时间工作个一两年,到底有多么渴望好好睡一觉。
大元倒是有些奇怪:“难得过年放假回来第一天,你们组的林总不带着你们开一场马拉松式的全天会议?”
孙协安知道自己不厚道,但是他有点忍不住想笑。
林洁语的过年回来第一天,必然开会,开会必然开一整天的传统,已经人尽皆知。
有人说她善于整合下属状态,展示团队最向上的风貌给上级看,利用上班第一天最闲散的时间,来帮大家树立未来的目标,类似国企开动员大会吧。
当然更多的人,是直接骂她,这女的有病。
孙协安也很奇怪,一向最重视做汇报展示和向上管理的徐静贞,竟然在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没有出现。
“请假了,据说是病假。”孙协安回答道,“早上john给大家发开工红包的时候专门和我谈过,未来的一两个星期,林洁语暂时都不会回到岗位,让我带好团队。”
大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这都是为他人作嫁,当初林洁语还说她要辞职,把整个团队都交给你带呢,如今看来,都是狗屁。”
孙协安也叹一口气:“吃这碗饭一天,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素养,其他那些,我不想了,只求林总赶紧回来,免得她又担忧我挑战她的领导力。”
其实林洁语今天,何尝不想来上班。
想是想,她实在是不能。
这是林洁语有生之年,过得最糟的一个春节。
春节之前,严浩泽说了很久,要安排一次去欧洲的旅行,举家出游,严浩泽就不信了,去了国外,林洁语还能一个电话就被叫回去加班。
于是,行程订了,机票付款了,旅行社也敲定了。
万事俱备,林洁语却出事了。
那天是年二十九,公司刚刚放假,连工作狂人john都飞回家去过年了,他闹了脾气,专门让林洁语给他送机。
林洁语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最近的自己,生活过得好像过山车,一时间,仿佛在云端,一时间又仿佛在地狱。
她自己是知道的,她和john之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未来,但是她的心情,却是欢愉的。
那是一种混杂着权力的美果和情|欲的欢乐的欢愉。
john能够给她的利益还有身体欢乐的追逐,都是她从严浩泽的身上无法得到的东西。
她欢喜着,也彷徨着,在这个危险的游戏中,收获着更大的惊喜。
她前脚出门和严浩泽说着:“我去买点东西回来,年货什么的。”
严浩泽玩着电脑,看了一眼睡着的孩子:“快去快回,没啥可买的,后天我们就飞出去了,少采购一点。”
林洁语点点头,刻意跑回来,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可要乖乖在家等我啊,我马上回来。”
她前往john的酒店,一场匆忙的临别前的性|事,john很卖力,她很配合。
事后,航班的时间临近,她有些匆忙。
john在机场下车之前,深深看她:“你可以和我一起走的,你知不知道?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别逗了,又是这样的小孩子脾气,林洁语在心里默默腹诽着。
她哄着他:“乖,别闹了,等你回来,我和你好好吃个开年饭。”
john最后看了她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他在机场的长风里,高扬起手臂:“别了。”
林洁语温柔一笑:“别了,年后见。”
而后的日程表,和打仗一样,林洁语匆匆去了超市。她开着车,独自一人驱车赶赴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
年前的c市,一点都不堵,许是外地的人们,早早赶回了家,过年,对于中国人而言,是多么独特而重要的节日,那首歌红遍大江南北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说出了所有中国人的心声: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不知为什么,她心生愧疚。她念着严浩泽喜欢的一个牌子的饼干,是进口的,普通超市没有,她特意赶去了一家大型的外资超市,在年前采购的人潮里排了很久的队。
林洁语是在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里遇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