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带回家养?就是帮我表姐照顾几天,表姐回帝都办事,表姐夫出差还没回来,表姐的爸妈也就是我姨妈姨夫老家办丧事走不开,正是要人帮把手的时候嘛,亲戚之间就是这样的,互相帮助。”徐静贞完全没看出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一个孩子,责任这么大,你也敢揽这档子事下来?”孙协安依旧不能理解,“他万一不小心掉下床,摔傻了,你负责照顾一辈子吗?他万一脑膜炎,你没看出来,没及时送医烧傻了,你怎么和你表姐交代?他万一……”
“你怎么这么悲观?三天而已,带个孩子哪儿有那么多万一?”徐静贞觉得孙协安简直小题大做。
“是,这些是小概率事件,但是那都是建立在熟练的父母的基础上的,我没带过孩子,以你昨晚的表现,我觉得你带孩子的经验和能力也很值得商榷,你我带孩子,这种小概率事件的概率那是指数级别的增加好不好。”孙协安很严肃地发现自己把尿布穿反了,重新扯开,换了一面,小杰还是好声好气啃着手指,任由孙协安进行尿布的第一百零一种穿法学习实践,“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认真想过这些问题吗?你把自己承担的义务和责任认识清楚没有?”
徐静贞皱着眉头:“这么点小事你太上纲上线了吧?帮亲戚带孩子这不是很正常吗?表姐她忙不过来,这不过是亲戚之间的一点团结友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
孙协安眼风冷冷扫过来:“你表姐这做法也很不靠谱,把小孩子直接交给你,也没考虑一下你的实际情况,比小孩子睡得还沉,万一半夜有点什么情况,等你醒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徐静贞很不满:“哪儿不靠谱了,把小孩子送到亲戚家,已经是很值得信任的人了好不好?要是送到什么社会寄养机构,才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呢。我昨天比较累,白天跟了一场草坪婚礼,场地又大,需要协调的又多,腿都走断了,所以昨晚睡得比较沉,放在平时,我也是非常靠谱的青年好不好!”
孙协安和徐静贞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孙协安觉得徐静贞对帮助亲戚毫无原则,无论多么责任重大的事都要接下来,根本没有考虑过可能发生的后果。
徐静贞觉得孙协安小题大做,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看得太复杂,太过独善其身。
两个人陷入了完全无法说服对方的交锋。
孙协安叹了一口气,清楚地意识到现在自己的状态并不好,昨天太累,而且昨晚完全没睡好,正处于一个急躁又不冷静的状态下,他准备等自己冷静一点再和徐静贞继续讨论。
孙协安给小杰好容易穿好尿不湿,黑着一张脸把小杰递到徐静贞怀里:“抱好,给他洗漱换衣服,我去洗漱,今早我还有个会。”
徐静贞抱着柔软的团子小杰:“看,怪叔叔又黑着脸,不是凶你哦,小杰,你最乖了,舍不得凶你哦!”
孙协安在浴室里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听得到。”
徐静贞朝着小杰无声做了一个鬼脸,小杰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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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协安这几天的生活,仿佛酷刑。
白天,是苦逼的加班狗生活。和大元去阳台上抽烟的频率特别高,只有靠这样彼此交流交流,彼此鼓励一下减减压,才能应付林洁语最近日益情绪化的管理方式。
晚上,是苦逼的奶爸实习生活。他第一次这样全方位地体验新生儿父母的不易,冲奶粉,换尿布,洗澡,哄睡,陪伴,好在徐静贞最近也承担了部分,不然他真的觉得自己要疯。
其实只有三天,但在孙协安的眼中,觉得仿佛三年,特别漫长。
刘向雪终于从帝都飞回来,接走儿子的时候,还特意请他们一起吃饭。
恰逢周日,苦逼的加班狗孙协安难得的休息时间,在家里和徐静贞收拾着小杰留下的各种婴儿物品。
徐静贞这两天知道孙协安情绪紧绷,生怕照顾小杰出了什么闪失,挥手把他赶开:“去去去,陪小杰在沙发上玩会儿,我来收拾。”意思是让孙协安休息一下。
孙协安如言,把小杰抱出去,他躺在沙发上,让小杰在他胸口睡着。
小杰趴在他胸口,刚刚学会抬头,只能勉力把自己撑起来,然后用小小的手去够孙协安的下巴。
因为即将面临分离,孙协安的心里冒起了一阵如释重负和依依不舍相互交杂的复杂情绪。
“淘气!”他点着小杰的鼻子。
粉团儿一样的小孩子,肤白如雪,细腻柔滑。
小杰皱皱鼻子,“啊”低叫了一声。
孙协安笑起来,胸腔震动,小杰似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着手下撑着的这片胸膛,表情认真而困惑。
孙协安忍俊不禁。
原来,这就是小孩子。晚上,闹夜奶的时候,好像小魔头,不到奶嘴到口,绝不停止,白天,这种时刻,又好像小动物,让人充满意趣。
徐静贞收拾好东西,靠在门口,看着眼前这安静而温馨的一幕。
不能否认,这次她同意帮表姐刘向雪照顾小杰,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和孙协安之间的这份感情,总让她觉得不安。
孙协安面对婚姻的恐惧,不婚主义多年对于婚姻的排斥,如今要试图转化为能接受婚姻的现实。她总是不确定,她总是不安,她总是想试炼。
没错,就是试炼!她要把婚姻的真相,一点点呈现在他面前,引领他认识婚姻,认识婚后的生活,如果他能欣然接受,那固然好,如果不能,她也能真正确定,他到底是怎么看待的。
比如照顾婴儿,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