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立即挂断,孙协安几乎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才确信自己确实是和刘甜甜通过一通电话,并且被刘甜甜冷硬地拒绝,还被刘甜甜无情地挂了电话。
孙协安苦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的头和手机一起塞到枕头下,无法言说的烦闷充斥着内心,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在翻滚着。
于是,孙协安失眠了。
在孙爸生病,工作关键节点的时刻,失恋的孙协安在漫漫的长夜中,睁着眼睛失眠。
天花板上有一盏吊灯,是开放商交房的时候配套的精装修,徐静贞总想换成吸顶灯,说不落灰,好打理,他们似乎计划过一次小装修,把东西换成徐静贞想要的,但是最后,始终没有落成行动。
孙协安盯着那盏吊灯,就像盯着他生活中那么多的无法妥协,烦闷地无法入睡。
他爬下床,去冰箱里给自己找一杯果汁或者牛奶,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许是美好的意外,他在冰箱上,发现了一个从未引起他注意,却在这个失眠的夜晚深深启发了他的东西。
一张a4的打印纸贴在冰箱贴上,那是徐静贞这个月的排班表。显然,这也成为了徐静贞忘记带走的物品之一,无论你曾经多么认真地试图从另一个人的生命当中消失,总有一些痕迹,点点滴滴,留在彼此的生活里。
他的指尖划过排班表,今天,徐静贞上早班,明天,徐静贞上晚班。
于是,孙协安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明天不加班,他要去找徐静贞谈一谈。
这个决定让失眠的孙协安莫名地心安,他喝完牛奶回到床上,终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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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的徐静贞,也并没有睡。
徐静贞已经洗过澡,穿着软软的睡衣,湿发微披在肩,小水珠纷纷滚落在肩膀搭着的毛巾上。
台灯的光,昏黄而温暖,徐静贞却心浮气躁,她正在算账。
徐静贞盯着笔记本上的数字发呆,脑海中的念头却没有停。
一个月的开销,房租是最大头,然后就是吃饭,交通,电话费,这个月的意外开销又比较多,去见刘甜甜的几次,都是打车加餐费,外加母亲大人又在安排相亲,置装费估计也要预算一些了。最近见父母比较多,看他们身体也逐渐衰老,是不是还应该买点保健品给他们?
徐静贞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唉,原来分手除了感情,还有这么多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冒出来。
以前在财务问题上,她和孙协安从未有过争执。
孙协安普通家庭出身,在国外的留学生活也养成了对财务有计划,不乱花也不苛刻的习惯。该用钱的地方就用,不该花的地方就不花。除了工资,期权股票,基金定投,眼光独到,合理规划,基本上在财务方面自由无压力。
孙协安之前常说,努力工作是为了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为了给银行账户多赚几个数字,所以,他对待徐静贞应该有的开销,从不小气。
徐静贞同样出身普通家庭,从小虽然被父母宠爱有加,但是家境毕竟只是平平,从小养成了不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从勤俭精明的母亲大人身上,学会了量入而出。
之前两人同居的时候,家里的日常支出,都是孙协安一手全包,没有房租,不过一点普通日用买菜水电之类,徐静贞的精打细算,让这笔支出不但能保证良好的营养健康的生活品质,还所费不多,让孙协安省去很多操心之处。
而徐静贞的工资,除了一部分固定的存款,几乎都花在了自己的喜好上,喜欢的衣服包包鞋子,喜欢的书籍电影音乐会,喜欢的聚会聚餐,工资不高,仍是过得开心惬意。
如今两人分道扬镳,徐静贞第一次感受到了经济的压力。
以前,她总接着赚不到钱的兼职,在朋友季锦的婚礼公司帮忙做策划助理。说是策划,其实也就是帮正牌的策划打打杂,婚礼规划写完了,执行的时候的各种细节,比如请帖上缺段优美的文案啦,剪婚礼合成的片子的时候,少了一段好听的背景音乐啦,去婚礼现场的时候,现场督导缺这缺那啦,虽然总在打杂,但是她很喜欢。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缺憾,结不了婚,能见证别人的婚礼,在别人人生的大事上掺和上一脚,留下一点自己的印记,也是一种求之不得心常爱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