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头名!
那不就是会元么?
林安乡试会试,连中两元,可不正是大喜?
甚至接下来的殿试,只要林安不出太大问题,文章上乘,单单是为了这个连中三元的名头,当今圣上也会钦点了林安这个状元,以告天下,他统治之下人才济济,连本朝开国以来,不曾出一个的三元,都能在他的治下出现,岂不是百姓都要说他的好?
林安的四位同窗皆向林安道喜。
林安心中亦猜到此节,尽量克制住眉眼间的笑意,冲四人拱手谢过。
而他的家仆,早早就送了金踝子给来报喜的人了。
林宅外,周遭的邻居亦都前来恭贺,林安竟是一时分不开身,直到两个时辰过后,报喜之人又来了第二次,恭贺林安的同窗严文中二甲进士出身,众人才又开始将矛头对准严文。
待过得晌午,众人方才离开。
只人是走了,贺礼却是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
送礼之人,除了林安有过一面或两面之缘的邻居,有不少竟是京中大大小小的商户,林安看着一些礼单上竟带了名贵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又松展开来。
是了,尹大人曾跟他说过,一旦中举,就会有商户过来示好——这却不是贿赂,而是跟新科进士打个招呼,免得这新科进士一朝得志,忽的记起哪个商户“故意”忽略过他,来找他们麻烦。
尹大人原本还说,一般都不会送太重的礼。
只是林安却是乡试中了解元,会试中了会元,因本朝并无人连中两元,三元更是无从可想。林安这两元本就难得,圣上单单为了“本朝第一个三元”的名头,怕是也会点了林安做状元。
而身为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之人,还是年仅二十岁的翩翩如玉的少年郎的林安,不仅是那些商户,就是一些住在林家附近的官家人,都愿意在林安身上多投资一些。
林安想通这些,便将东西放着,让人把东西送到林姝那里去听吩咐,自己就跑到自己院子里,看到那个男人,正倚在门上,冲自己笑。
林安脚步一刻不停地直接冲了过去。
男人将人接住,用背把门蹭开,就抱着他的小狐狸在屋子里接连转了几个圈。
“我中了!三哥,我中了会元!”林安从未想到,他来到古代,竟还能体验一把中头名的滋味,喜不自胜,“我从前只觉得自己大约能考中二甲进士或者三甲同进士,别的甚么都不敢想,谁想竟……”
猎户只抱着林安,轻轻拍林安的背。
怎会没想到呢?
他早早就知道,他的小狐狸,一定是能做状元的。区区解元会元,自是手到擒来。
林安却不知猎户对他的盲目信任,只结巴了两声,脑洞大开,忽然道:“你说来考进士的有几百人,怎的就我中了会元?该、该不会是我连襟给我开了后门?”
“我连襟”自然指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猎户曾经用一晚上的时间,让林安把“连襟”这个称呼改成“妯娌”,奈何林安宁死不屈,都被他弄得这样那样了,也不肯从,猎户就已然放弃纠正这件事,任由林安随便说。
反正,在他心里,林安就是他应该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小媳妇儿。至于口头称呼如何,那倒无妨。
“怎会?”猎户顶着一张严肃正直脸道,“太子并不负责今年的恩科。况且,就算他负责,他也不会在圣上和诸王正急着揪他的小辫子的时候,犯这个错误的。”
不过,太子不会在会试上帮林安,却不代表不在殿试上帮林安。
左右林安已经连中两元,太子想要帮一帮林安,让他顺利做状元,取个连中三元的好兆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件事,暂且就不要告知林安了。
猎户这样想着,抱着林安又使劲亲了亲。
看,这就是他的小狐狸。一路从小秀才走到解元,从解元又考到会元,再等几日,殿试过后,他的小狐狸就会成为天下皆知的连中三元的大状元!
再没谁比得过他的小狐狸了。
猎户眼中带着笑意,在小狐狸那双开开合合的唇上,又亲了一口。
小狐狸只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笑。
还不忘把他那双小酒窝拿出来勾.引他。
勾.引他。
一定是在勾.引他!
猎户自诩一眼就看穿了小狐狸勾.引他的计谋,可他却是大人有大量,不与小狐狸计较,只是小狐狸这样“勾.引”他,他又岂能真的毫无作为?
当下就把“勾.引”他的小狐狸,放在榻上,好生亲吻了一番。
直到林姝着下人来请,猎户才不情不愿的把和他一样“不情不愿”的小狐狸给放开了。
林安被亲的有些发晕。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肿了么?”
猎户:“……”有点肿,但是不敢说。
林安一时等不到回答,跑到铜镜前一看,登时怒了。
“我今日必要出门的!你把我亲成这样,我要怎样出门?”林安气得拍了下猎户的后背,“三哥你故意的!你定是故意的!”
面无表情的猎户:“……”明明是小狐狸勾.引的他,他才去亲的。
是小狐狸故意勾.引的他。
不是他故意的。
可惜猎户只敢把这番逻辑在心中想想,到底没敢说出来,把他的小狐狸彻底惹毛。
好在林安本就知道硝石制冰的法子。之前也在这个院子里存了冰,他不好这个样子就去见林姝,只好让下人拿了冰,让猎户亲自给他敷上,过了好一会,才取下冰块,看着双唇不怎么明显的肿了,这才起身瞪了猎户一眼,要往外走。
猎户只闷闷的在一旁等着。
待林安走了几步,发觉身后没有声音时,才回头道:“走啊!”
虽然林姝已经十三了,可是猎户是林姝的哥夫,他们是亲戚,也没甚么不能见的。
猎户眼睛亮了亮,这才跟了上去。
然后自动自觉伸手搂住了小狐狸的腰。
生得这般细,一看就是故意来招他搂着的。
猎户如是想。
好在林安不知猎户心里,他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小狐狸精”,和猎户走到后院,就看林姝看着那些礼单发愁。
“哥哥!”林姝已经学会无视秦止和她家哥哥的亲昵举动了,直接拿了几只盒子一一打开给林安看,道,“哥哥你看,这几家,每家除了礼单上送的银两,另外在礼盒里还多送了至少两百两的银票。这也就罢了,可这一家,有家人在江南做官的汪家,干脆送了满满一盒子的银票。”
林安一怔,就见林姝把那只汪家的盒子打开,里面果真是满满当当的银票,俱都是一百两一张,装了满满一百张。
林安脸色登时一黑。
“其余的留下,汪家,是哪个汪家?姓甚名谁,上面可写了?”
林姝拿了汪家的礼单给林安。
林安看过上面的姓名,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旁的都留下,汪家……这一家的东西,以后再不许收。他们若有旁的事情,或是帖子送了,也不许收。至于将来请客,姝儿也帮我记着,他们家人,再不许进咱们家门。”
林姝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哥哥这般生气,忍不住认认真真打量了林安片刻。
林安反应过来,怕吓到妹妹,转而笑道:“姝儿莫怕。这一家,人品不好,我们不要与他们亲近。”
林姝乖巧的点了下头。
林安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道:“京城这边擅长画画和抚琴的女师容易找,哥哥已经让人打探着了。等哥哥参加完殿试,派官完,应当就能找到人了。这几日,姝儿先在家自己玩。”
林姝已经十三岁了,在这个时代是个标准的“大人”了。若是在那种不太看重女儿的人家,这会子怕是早早就送出门子,嫁人生孩子去了。
这会子听到兄长让她去“玩”,饶是林姝性子活泼,也没忍住红了下脸,恼道:“平哥儿茂哥儿才要去玩,我都十三了,哥哥切莫这样说了!”
甩了帕子,就往里屋走去。
林安只笑,等一出门,就让人去搜罗京城里女子喜欢的玩乐之物,统统给林姝送去。
至于林姝是欢喜还是气恼,林安就不得而知了。
林安虽把贺礼都送到林姝这里,让林姝打理,可林姝却只肯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放在库房,理好礼单,银票装一起,其余东西放一起。
林安看了东西,就见为官人家,除了汪家,多是为着示好,送的东西,并不算名贵;商户人家里,尤其是能在放榜第一日,就打听好了他的家门并且送东西进来的,则因京中富庶,送了不少鲁州不常见的绸缎和打造的新鲜别样的首饰来。
甚至还有人送了西洋怀表和镜子。
林安看着有趣,就令人送了一部分年轻姑娘家的绸缎、首饰给林姝,连着西洋怀表和镜子,也都送了一套,让林姝“玩”。
就连林安自己,也拿了两只怀表,和猎户分着,一人一个。
猎户手里拿着怀表,满眼都是笑意,直勾勾的盯着林安不放。
林安却不知怎的,竟被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得忍不住红了下脸。
“怎、怎的这样看着我?”看得他竟从心底的有些羞涩。
林安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目光,可是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
猎户只笑,声音温柔地似是能甜出蜜来:“我们是一样的。”
两个怀表,的确是长得一模一样。
林安怔了下,才低声道:“笨蛋。”
两个一样的金怀表而已,怎么就笑成这样?
等将来,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一样的东西,到那时,这个傻男人,岂不是会笑得更傻?
林安被猎户这一句“一样的”,刺激的连猎户方才吻他把嘴唇给吻肿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只拉着猎户的手,一路走到自己的院子,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发了好一会呆,明明自己和对方都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事情,可二人俱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红着耳朵尖开始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