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去不掉的疤痕成了刘雨晴心中的痛,听他这样说,她眼眶湿润了些许,摇了摇头,颇为凄婉又善解人意地道:“沒关系的,有皇上的这份关心,雨晴心里就很开心了,皇上都不嫌弃臣妾的容貌,还对臣妾百般疼爱,臣妾自然沒有怨言,失去容颜,怕也是对臣妾的惩罚吧。”说着,她红了眼眶,垂下头轻轻拭泪。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宇文骜心有不忍,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对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沒给皇上泡一杯茶,臣妾好久沒给皇上泡茶喝了,今天就让臣妾來吧。”说着,她就要往茶水间而去,宇文骜神色一变,猛地拉住了她的手,沉声道:“朕不渴,倒是有些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祭祀活动,到时候又要忙上许久。”
刘雨晴眼睛看向几步之遥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宇文骜阻止她进去泡茶,就证实了里面有人的猜想,难不成他又有了新欢,自从沈元熙走后,她还沒发觉他对哪个女人专宠过,除了她的眼中钉秋吟风,虽然她知道秋吟风支使她來有借刀杀人之嫌,但是她更想知道又是哪个狐狸精迷惑了宇文骜,可以让他将其藏在这个屋子里,对于敢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手软。[
心里如是想着,她却扯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虽然他看不见,她软声柔顺地道:“既然如此,那皇上就好好歇息吧,臣妾先告退了。”
送走了刘雨晴,在茶水间里的沈元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听闻她要进來,她吓得不知所措,因为茶水间就这么大个地方,她躲可躲,以刘雨晴对她的熟悉,那可是不管她做了什么掩饰都会被一眼认出來的。
和宇文骜在一起的三天,最难熬的莫过于夜晚,因为白日里宇文骜都在外面忙碌,晚上的时候,沈元熙拿出被子睡在软榻上,因为这里是寺庙,所以软榻与宇文骜的床也就隔了一座屏风,他翻身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是以,每一晚,沈元熙几乎都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他一翻身,她就睁开眼盯着那个方向,生怕他要喝水有什么需要,作为婢女,这一点她还是很尽责。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晚,明日一早宇文骜和所有的人就会离开这里,而她会由弑天派人单独送下山去,所以今晚一过,她和宇文骜的约定便到了,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他在云晋当他的皇帝,她和晏祈雪宝回沛国过他们的安稳日子,以后再相见的可能,因此,沈元熙这一夜睁着眼睛毫睡意,同样,那一边的他也翻身比往天翻得更厉害,想來也是沒有睡着。
月光从沒关严的户漏进了几许,落在床畔,静谧声,从这个角度,沈元熙可以瞧见他一隅的背影,黑暗中,她睁着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只想将这一刻,将他刻进记忆深处。
“睡沒。”终于,忍了许久的他开口询问,而沈元熙因为偷偷看他,还以为被他发现了,被吓了一大跳,过了半晌,她才有些紧张地答:“沒……沒呢?”
“那好,陪朕说说话吧。”
“嗯。”她呼吸一顿,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來他看不见,这才如猫咪般轻轻哼了一声。
“从前……你……你觉得朕哪里好。”他犹豫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就像清凉的露水,让她的心也变得潮潮的,然后她微笑了,去记忆中翻捡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过往。
是啊!当时觉得他哪里好呢?为什么她就可以拼了命的去爱他。
她笑着摇头:“说不清楚,爱了就爱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其实现在想想,你也挺混账的,若是理性地选择,我不会爱上你的,若是感性地來说……也许我还会重蹈覆辙。”
黑暗中,传來他低哑而断断续续的笑声,沈元熙微恼,辩解道:“也别得意,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你是皇帝,有整个后宫恋慕着你呢?”
黑暗中,宇文骜满脸的惆怅,他想说,他不稀罕整个后宫,只要你就够了的,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问:“那你觉得朕对你做过最好的事情是什么。”
“有啊!那次我被司马锐欺负,你冲來救我……和青儿,我生病了,你喂我喝过药,我脚扭伤了,你还抱我上过马车……”沈元熙的声音清澈干净,她一点点地回忆,语调轻缓地诉说着,虽然过了四年,她却每一件都记得那么清楚,而且完全不提他对她的伤害,只将他好的一面都说了出來。
她,真的太善良。
听着听着,一行清泪自他眼角滑下,隐沒在黑暗中,來影去踪,正如他不得不小心掩藏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其他事从未后悔过,对于她,他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