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牧云甚少动怒,跟这些人也从小一起长大,这一声喝骂倒真把他们震住。还是花镜缘出来和稀泥,说道:“你们说了这么多,还商不商讨正事了?”
他们的正事,是指宰相的亲兵越来越多,且就驻扎在城外,与整个邺京不过区区一墙之隔,就如同在外面养了一只恶狼,正虎视眈眈着玄乾皇宫。
墨兮听他们说话,看来宰相是准备动手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初五,再过不到一月,如果宰相真的要造反,那便真的是兵临城下。
要不要告诉百里牧云这个情报?这个想法在墨兮脑中转了又转,想了又想,几次差点脱口而出,又忍住。
太后是不会将这样重大的事情告诉自己的,那就无法解释情报来源,也是在引火上身。况且,况且她想等着宫破之日蒙混出宫!
“宰相此举甚是奇怪,近日来又与北清国人来往频繁,只怕是有不轨之心。”王伯瀚拧着眉着说道。
“他又不轨之心又不是一日两日了。”百里牧云倒是看得开,但王伯瀚的话却落进了墨兮心里。
北清国!
自己就是北清国的奸细,宰相与北清国会有什么瓜葛?若大年三十那天,真的是北清国与宰相联手破宫,自己是不是有了筹码去跟影子谈判?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可是那样做,是不是会害不害死百里牧云?
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会害死百里牧云,墨兮的心脏骤然一紧,连脸也白了起来,几乎要脚下不稳。
“怎么了?”百里牧云及时扶住她,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味?”
“贵妃娘娘真是金贵啊,想我们可从小在这里长大呢,果真是皮糙肉厚。”林木樨实实见不得百里牧云将个女人捧成宝似的捧在心上,全没了往日里的男子气概,摇着扇子笑讽着。
墨兮咬了下牙,推开百里牧云的手,只说道:“我听说北清国人,每到十一月初九冬至时节都要合家团聚吃饺子,我恰好知道整个邺京只有一家酒楼的师傅是北清国人。”
林木樨摇扇子的手停下,目光疑惑地看着墨兮:“不知贵妃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入宫之前我不过是一个乐师,四处飘泊,到处卖艺。正巧去过一次北清国,知晓那里的习俗罢了。至于那北清国的酒楼师傅,我也是在那里卖过唱,就结识了。”墨兮说些往日这些事时,淡定异常,仿若那是别人的事,全然不像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那你们便去打探一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风声。”百里牧云见不得墨兮这般作贱自己,也见不得别人总是拿她生事,有些不悦地赶着林木樨他们。
林木樨自知今日失言,弓身抱拳退下,转身时深深看了墨兮一眼,她这样强大的心,让林木樨有些动容,或许真是自己小觑了这个女子。
“你大可不必这样。”百里牧云心疼地抱着墨兮,她真的太瘦了,比她初进宫时更瘦了,纤细的骨似乎一掐就要断,无端端惹人怜惜。
“能帮到牧云我很乐意。”墨兮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其实她只是想确定北清国的人,是不是真的准备与宰相一起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