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再用力踩碎那几根碍她眼的手指时,却听得殿内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
“哪个不要命的,自己出去受死!”左璃微侧了头怒骂道。
左璃进宫之后太后并未如何给她打点,她自己却是十分想摆脱粗鄙无知的过去。永寿宫里的装点皆要求典雅富贵,墙上挂的需是出自大家的真迹,脚下踩的必是西域进贡的毯子,盆栽也挑的是精贵难养的,有蕙质兰心之意的蕙兰。
被打碎的便正是那盆蕙兰,左璃半侧了头只看见倒在地上无所依的花草和泥土,却未看清是何人打破,只当是下人不小心。却不想听到懒洋洋地声音,还带着几分无奈之意:“朕的皇后还是这般厉害,那朕还是先回去好了。”
百里牧云早已来了多时,见到大殿之内竟无一个人侍候,正奇怪之下便听到这偏殿内的动静,寻声过来,就看到的是左璃一脚踩在墨兮手上那一幕。他心中动怒,却不知自己为何动怒,强压着火气他本打算装作视若无睹。
不想左璃越发歹毒,而那墨兮又倔强如厮,说的话虽恭敬有礼,却全无半分求饶之意,看她单薄的身子跪在那里摇摇晃晃,青丝也有些散乱,眉宇间却全是傲气,眼中更无半分怯弱。百里牧云知道以左璃的性子只怕会真的毁了墨兮那双手去,但故意打碎了一个盆栽,闹出了声响。
“皇上,皇上您怎么来了?”左璃听出了百里牧云的声音,忙松了脚往殿内奔去,不再看墨兮一眼,墨兮得救似的捧起自己早已血肉模糊不忍直视的左手,因为疼痛有些发抖。墨兮只长长出了一口气,今日这关算是过了。
果然左璃进了内殿便再没有出来,倒是她的贴身丫鬟翠玉出来打发了她。许是左璃容不得身边有太过娇俏的人,翠玉长得并不如何,但刻薄却跟她主子一样,高傲的神色好似她也是主子似的,说到:
“今日娘娘邀姑娘小饮本十分开怀,却不想姑娘不小心烫到手指,娘娘心地慈悲,特赏凝脂膏一盒,姑娘好生收着。”
说着从袖间掏出个盒子,揭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墨兮瞳仁一缩心道不好,那翠玉已将里面的粉末撒在她伤口上,是盐!
白盐淹渍着伤口瞬间将那疼痛放大了百倍,尖锐得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噬,疼得墨兮一颤,差点要瘫软下去,右手支地叩首道谢:“墨兮谢娘娘恩赐!”才慢慢支着身子往外退去。
此时已日暮西山,墨兮跪得太久的双腿早已失去知觉,脚一落地便觉得那脚不是自己的是一般,更是万针入体,酥麻疼痛,每走一步都是艰难的挪动,强拖着步子走出了永寿宫。翠玉在后面脸色恶毒地看着墨兮纤弱的身子一点点移出永寿宫,直到墨兮身形消失,才意犹未尽地回禀她的主子。
百里牧云握着酒樽晃着里面的半杯清酒,懒洋洋地看着怀中正自己宽衣解带的左璃,她眼梢带了媚态,不太熟稔的搔首弄姿,让人看着有些别扭。
在这个女人面前百里牧云是装得最轻松的,因为不必掩去眼里的厌恶和冷漠,她根本看不懂那些东西,所以百里牧云只牵了嘴角安上看似yin邪的笑:“皇后可是等得心急了?”
“皇上,私下无人之时,皇上可以叫璃儿ru名。”左璃脸上羞红,软糯糯的声音分外甜腻,与刚才羞辱墨兮的模样判若两人,她还真信了自己什么也没看到那番话么?
涂了豆寇的手指轻点百里牧云胸口慢慢划过,顺势要解开他的衣襟。左璃虽然愚笨,但太后交代的话她却记得,不管是在皇上这里,还是在太后那边,只有侍候了皇上她才有好日子过。所以她倾尽着心力要勾引皇帝,做出这些诱惑男人的媚惑之态,想着百里牧云反正是个好色的昏君,他定会喜欢。
她却不知百里牧云此时心中甚是反感,如此袒胸露ru与那些勾栏里的风尘女子有何区别,可笑自己的皇后竟是这样一番风骚模样。忍着心中的反感,随左璃脱着自己的衣衫,以后日子还长,自己还是早些习惯她这副愚蠢模样的好。
闭目却全是刚才墨兮倔强不低头的样子,十指连心,她该是很痛?心里像是有一双手在挠,挠得他心神不宁,便一把推开左璃,笑到:“朕想起朕宫中刚送来了一个好玩意儿,朕拿来送与皇后。”说罢就往外走去。
“有什么东西让下人拿就好了。”左璃衣衫不整跟着百里牧云跑出来,却发现他步履匆匆自己跟不上,只在后面喊着:“皇上,皇上……”颇有闺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