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怪人。”高谨目送张辽的身影,这人给他的印象不苟言笑,令人不好接触,但是方才那直视高谨的目光,高谨还是从中看出感激。
很快,在人群之中高谨看到高顺的身影,高顺一身重甲,雄赳赳的提刀过来,一只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在高谨心窝,咧嘴笑道:“好汉子,并州军上下都说此次幸赖你能够举起大旗,否则北门危矣。此战首功非你莫属,哈哈……”
高谨被高顺的拳头一砸,立即牵动了浑身的伤势,龇牙咧嘴的拼命忍住,最后不由得放声大笑出来:“他娘的痛快!”这种仿佛发泄一般的大笑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在剧烈的搏斗和厮杀之后,那种浑身上下的放松。
高顺扶住高谨,道:“你和曹将典韦交过手,此人如何?”
高谨总算是享受了伤员的待遇,形容道:“此人勇不可当,不愧是曹军第一勇士。”
高顺笑了起来,身上的重甲也随着他的笑声抖动而锵锵作响:“你倒是会吹嘘,他越是勇悍,你能与他对敌,岂不是拐着弯炫耀吗?”
吴辰皱起鼻子,只好道:“绝没有半分炫耀的意思,总不能说他徒有虚名?这一次幸赖你们来的快,这人力大无穷,搏斗时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留余地的放出杀招,再晚一刻,我便撑不住了。”
高顺颌首点头:“异日若有机会,我去会会他。”说完又道:“某叫几个军士将你带回宅邸,这里还有些事尚需处置,若是你的伤势许可,我夜里来叫你一道去侯成府邸赴宴,届时城中诸将都要去,很热闹的。”
吴辰道:“我自己能走,先去治所看看,你只管来治所叫我。”
高顺顿住脚,点了点头,折身便往重甲兵处去了。
高谨回到治所,治所的大门禁闭,过去拍了拍门,大门嘎吱一声露出一丝缝隙,一只眼睛从缝隙中猫眼张望,看到浑身是血的高谨时,大门便张了开来,杨森喜气洋洋的行礼道:“恭喜大人安全无恙。”
治所里的差役俱都涌出来,或许是因为城池保住的惊喜,或许是因为担心高谨,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出来相迎,声音中带着庆幸和喜悦,将高谨佣簇起来,有人要给高谨换衣,有人抢先进去斟茶,有人问北门退敌的经过,高谨似乎找到了一些归属感,不管如何,刚才他所做的事是值得的,这些差役又有何辜,他们的家小俱都在城中,若是城破,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呢。他高声道:“进去再说。”
众人这才醒悟,前呼后拥着高谨到了签押房,请高谨在公案前坐下斟茶递水不亦乐呼,高谨难得享受这一份惬意,端着茶盅喝了口茶。
杨森后怕连连的道:“方才在北城,某真是吓死了,亏得大人有如此胆魄,竟敢冲进敌阵。”
高谨笑了笑,也不回答,有人给他弄来了干净的衣衫,他脱下外袍换上,这才抖擞精神道:“从今往后,治军治所再不能似从前一样,我们是官役就要有个官役的样子,不是我们怕那些乱兵,该是那些不法之徒畏惧我们,谨记我今日的话。”
众人轰然应诺,他们明白,这个长史大人与前任们不同,从前的长史要嘛是忍气吞声,要嘛被那些乱兵整治,可是现在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谁都说不出来,这或许只是因为对高谨有信心的缘故,他们相信高谨能保护他们,也相信高谨能令他们扬眉吐气。
而高谨,却又是另一番的心境,他明白,他能做更多的事,他的能力有限,不能改变整个时代,难道连身边的事都不能改变吗?不管如何,他也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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