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高谨便是利用内劲,将这强横的力道转至脚下,可纵是如此,这股强横的力道在他的体内游转一周,也令他很不好受。
那骑将也好不到哪儿去,手中的长矛叮当落地,全身肺腑有种说不出的闷痛,他认真打量了不起眼的高谨一眼,心里暗暗吃惊,方才他借助马力向前冲刺的那一击何止有千斤之力,这个落马的骑兵却硬生生的接了下来,这是何等的神力?
他高声道:“某乃谯县曹洪,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对高谨方才的表现,他是满心的佩服,此时虽在战场,彼此为敌,还是忍不住想问清名讳,将来再见时也好留意。
“曹洪?”高谨目光一滞,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三国?而眼前这个骑将就是被誉为曹魏名将的曹洪,他一时呆了呆,望着手中的马槊心想:“那么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曹洪是他的敌人,那么自己又该是哪一边的,袁绍?刘备?还是孙权?”
曹洪见高谨突然呆滞,眸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后绽放出浓重的杀机,此人如此勇武,又寄身吕布军中,早晚有一日会是曹公的心腹大患,若是现在不趁机铲除,更待何时,他不再犹豫,抽出腰间宝剑,勒马冲向高谨。
高谨反应过来时,曹洪已勒马欺身上来,长剑高高扬起,重重劈下。
若曹洪用的是长矛,一矛穿透过来,一时疏忽的高谨恐怕就不能幸免了,高谨不由得勃然大怒,运气一跃而起,整个人竟比骑着马的曹洪还要高出许多,手中长槊凌空下击,伴随着槊尖的破风声,对准曹洪的面门疾刺。
眼见槊尖毒龙出洞般向激射而来,曹洪的反应不慢,高谨弹跃时,他已收住矛势,眼眸闪过一丝惧意,毫不犹豫的翻身避让,滚落下马打了个驴打滚,与此同时,身旁的坐马好像里面装了炸药一样,一下爆炸,无数的血肉四面溅开,曹洪连忙闭上眼睛,但是嘴巴张开,里面吃了不少沙子进去,浑身被血雨淋透。
高谨冷漠的反手持槊走近曹洪,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快了一步,恐怕眼下狼狈的应当是自己,直到现在,他才骤然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谛,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任何一点疏忽和怜悯,或许都会铸成大错,他沉默了片刻,望着脚下正寻着跌落长剑的曹洪,高谨上前,一脚踩在曹洪的长剑上,手中长槊点住他的眉眼,冷笑一声,正要挥槊下去。
曹洪闭上眼,他一生杀人无数,想不到今日要死在竟要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上,心中不禁长叹,满是对人世的不舍。
这时,一名举着双戟的曹将飞马过来,高声怒吼:“子廉勿慌!典韦来也!”爆喝之后,手戟抡了半圈,甩手向高谨的背后掷来。
高谨听到身后的风声,立即侧身回避,手戟如出膛的子弹一般自高谨的脸颊边缘划过,嗤的一声,落空的手戟刺入地下,只留下一根手柄。
高谨深望了典韦一眼,暗抽了口凉气,这人好大的力道。就算是他,运起全身的内劲,恐怕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他不再理会曹洪,连忙退至少女一侧,斜跨长槊,摆出决斗的架势。
“子廉,是此人击败了你?”典韦精神振奋,一双如狼的眼眸死死锁住高谨。
曹洪侥幸逃了性命,连忙捡起长剑向后退步:“此人有古怪,务必小心。”
“你替某压阵,某来会会他。”
典韦不以为意,见高谨没有骑马,遂也跳下马来,握着单戟比划两下,恶狠狠的朝高谨道:“你是何人,报上姓名。”
高谨的目光刀一样落在典韦身上,只见这厮雄壮得像尊铁塔,身高足有两米出头,身上只穿了半身皮甲,粗壮的脖子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露出皮甲的上臂隆起的肌肉仿佛一座小山丘。
环顾四周,黑衣骑兵已经越来越少,四周涌来的曹兵对典韦极有信心,一时间士气如虹,嗷嗷大叫助威。
高谨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涌过来的曹兵越来越多,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击败典韦,恐怕就要陷在这乱军之中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收起了杂念,眼眸直勾勾的盯住典韦,暗中开始蓄力,这具身体素质还不错,可是仍差了一些,丹田里的内劲驳而不纯,之所以方才能战胜曹仁,除了曹仁轻敌之外,还有就是高谨对峨眉功法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纵然是一具普通的身体,也同样能提炼出一些内劲,可是真要去面对一个高手,恐怕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转念之间,高谨的脸上已浮出肃杀之气,他不想死,要活下去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必须将典韦击败。
典韦见高谨全无惧意,眸子里杀机大盛,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张开了血盘大嘴,露出了滴血的獠牙。他缓缓提起手戟虚指高谨,轻蔑一笑:“无名小将,受死!”
典韦前走两步,突然向前一蹦,猛地发力,一戟向高谨胸膛刺来。
突然,高谨动弹了一下,右手的马槊猛地甩出,和典韦的手戟碰了个正着。
两人的兵刃在空中撞击,发出了金铁锵鸣声。
“哎哟!”高谨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打到了一个高速运动的铁锤上,握着马槊的右臂疼得他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好像这一下,骨头都被一下碰断了。
典韦脚步向前一踏,继续挺戟刺来,高谨不敢再和他硬碰,狼狈的侧身躲避,这厮的力道实在太强,令高谨再不敢小觑,只好不断避让,心里叫苦不迭。
典韦似有些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双手奋力一抡,高高扬起的长级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斩高谨颈项,高谨岿然不动,犀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典韦那一抹锋利的戟刃,间不容发之际,他的身躯不可思议地如风筝一般向后飘荡。手戟落空,从高谨的鼻尖划过。
殷红的血自高谨的鼻尖滴落,戟锋还是在他的鼻尖处划出一道口子,若不是躲闪的快,手戟就要直击高谨的面门了。
高谨双手执槊,乌黑的眸子里掠过野兽般狂野的光芒,他不能败,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乱军之中,老天既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就更要倍加珍惜。
此时,典韦已怒吼着提戟杀来,高谨死死的盯住暴怒的典韦,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爆喝一声,手中的长槊飞掷向典韦面门。
典韦看到破空而来的马槊,冷笑一声,手戟一扬,已挡住他的面门,长槊接近典韦,典韦轻轻一抖,便将长槊挡开,等他回过神去应付高谨时,猩红的眼眸不由一呆,高谨的已趁着典韦将注意力格挡马槊时欺身上前,双臂一张,竟一下子扑到典韦脚下,随后自典韦的裆部穿过,手肘一抖,朝着典韦的裆部猛击。。
“啊厄!”典韦受痛,犹如狂狮一般怒吼一声,杀气腾腾的伸手去抓高谨,高谨已如灵蛇一般贴到了他的后背,牢牢的扯住他的发髻,犹如八爪鱼一般贴在典韦敦实的后背,任由典韦如何挣扎也绝不松手。
高谨随着典韦的起伏而调整着身体的平衡,深吸一口冷气,竭力平息狂乱的心脏,刚才那一回合看似有惊无险,实则险象环生!只有高谨自己知道,那一刻他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只要典韦稍微快上一分,他就必死无疑。
典韦痛苦的昂首向天,剧痛之下却又不能甩脱身后的高谨,左拳疯狂地捶击自己的胸膛,发出嘭嘭嘭的碜人巨响,头上的乱发如钢针般根根竖起,神情如狂。
周遭的曹兵一个个面带惧色,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想放箭又怕伤到典韦,想近身过来,又怕发狂的典韦误伤自己,有了这两重顾虑,曹兵不进反退,纷纷让出一个空地。
伏在典韦身后的高谨死死的抱住典韦的后胸,不管典韦如何颠簸,都死不松手,而悬空的双腿则不断借着典韦的起伏力道猛击典韦的腿肚,典韦甩脱不开,脚步踉跄着来回跌走,再加上腿肚和裆部传来的剧痛,已令他的脸色涨成了血红。
一旁观战的曹洪此时心急如焚,提着宝剑想要靠近,可是看到典韦那赤红的眸光反而顿住了脚步,此时典韦已陷入癫狂,手戟掉落在地,胳肢窝被高谨自后死死的扣住,空有一身蛮力,却无计可施,而他身后的高谨也不轻松,典韦每一次剧烈的挣扎,都令他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受,仿佛有人猛力锤击着他的胸口。
终于,这个身长两米的巨型汉子终于力竭,前腿一软跪倒尘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高谨这才好受了一些,重重的用手肘狠狠的斜击典韦的后肩,典韦终于支持不住,半挺的身体轰然倒地。
高谨恶狠狠的站直身体,如刀的眸光扫过四周的曹兵,俯身去捡起典韦的手戟,高声大吼:“还有谁,还有谁上来?”
他浑身乏力,由于方才用力过度,腿肚子都在微微打颤,可是此刻,在曹兵眼里,这个不起眼的黑甲士兵仿佛天神一般,令人不敢逼视。
无人上前。
高谨平举着手戟虚指曹洪:“你呢!你要不要再试试?”高谨在赌,若是以现在的状态与曹洪决斗恐怕败多胜少,就算是几个士兵冲上来,恐怕他也只有送命的份,只是越是这样,他就越要表现出有恃无恐。
曹洪想要上前,可是想到高谨与典韦决斗的一幕,不由得向后缩了一步,其余的曹兵一个个向后退却,典韦的勇力在曹营中数一数二,连典韦尚且不能敌,他们送上前去岂不是送死?
当然,若是众人一齐上前,纵使高谨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必死无疑,可是人都是避害的,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呢?
高谨提着手戟,旁若无人的发出轻蔑的微笑:“没有人吗?”他好整以暇的牵过一匹遗落在战场的战马,又将地上的少女抱起,翻身上马之后,瞥了一滩肉泥般的典韦一眼,高声道:“最后问一次,还有人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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