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恩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笑道:“这酒味道不错。”巍恩和文森特都喜欢晚饭时喝上两口,文森特酒量甚豪,巍恩则点到为止,细酌慢饮。
文森特点点头,笑道:“这可是正经的果子酒,我平时从来不舍得喝的。”
巍恩眼睛盯着杯子,缓缓道:“哦?今天非年非节的,你却拿出好酒,莫不是有事情要说?”
芬妮坐在二人的中间,一边扒拉着碗中的米饭,一边含糊道:“过几天就是我妈的忌日了。”
巍恩微微一怔,看着文森特。文森特正色道:“兄弟,我妻子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我明天出发,要去山里给她扫墓。”
巍恩夹了一口菜道:“你只管去,我来看家就是了。”
文森特捏着酒杯,道:“此去若是平安无事,少则三、五天,多则一个礼拜,我就会回来。”
巍恩道:“文森特,你的意思是给大嫂扫个墓还会有什么凶险?”
文森特犹豫着,慢慢道:“也许会有,不好说。”
巍恩放下筷子,凝视着文森特,文森特也看着他,眼光深沉中掺杂着一丝忧郁。芬妮看着爸爸,看看叔叔,闪亮的眼光游弋不停。
半晌,巍恩耸耸肩,道:“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照看芬妮。”
文森特笑了,嘴角的笑容显得异常开心,他伸出宽厚的手掌,巍恩看了看这只巨灵大手,淡淡道:“别来这套,婆婆妈妈的。”
文森特哈哈大笑,举起手中酒杯:“来,干了它!”
二人一饮而尽。
文森特说话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他便骑着马离开了小镇。巍恩站在长街上相送,芬妮身体尚未发育,便坐在他的右肩肩膀上,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
巍恩右手扶着芬妮的腰,道:“芬妮,别难受,你爸几天就回来了。”
芬妮眼角闪光,含着泪花,嘴角却勉强一笑;“叔叔,还有你陪着我呢,我不难受的。”
巍恩的手紧了紧,笑道:“嗯,我们的芬妮真懂事。”
两人转过身,沿着镇中唯一的一条长街向家里走去。走了几步,芬妮道:“叔叔,你昨天讲的一千零一夜真好听,是你家乡的故事吗?”
巍恩愣了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里有这样的故事,但不知道和我的家乡有没有关系。”
芬妮歪着头想了想,一拍巴掌:“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省得自己头疼。爸爸告诉我,人活在世上,快乐最要紧。”
巍恩哈哈大笑:“对,快乐最要紧。”
两人边走边聊,颇不寂寞。忽然,芬妮“咦”了一声,道:“这不是镇长爷爷吗?”
巍恩看去,只见老镇长图尔佝偻着腰,扶着一条拐杖,向这边走来。芬妮从巍恩的肩上滑了下来,跑到图尔的面前,鞠了一躬:“镇长爷爷,您早。”
图尔点头道:“小芬妮,你好。”
巍恩走了过去,道:“图尔大叔,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图尔道:“唉,最近心里烦,睡不好觉,这才出来走走。”
巍恩大感奇怪,图尔是一个平易近人,慈祥和蔼的老者,平日见到谁总是笑呵呵的,很得镇民的尊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如此发愁。
巍恩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道:“大叔,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你吗?”
图尔已经又陷入了沉思,摇了摇头,与二人擦肩而过。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忽然一停,转身道:“嗯,镇子上读书人太少,这事跟你说说也未尝不可。”
巍恩一笑没有说话,准备洗耳恭听。
图尔看了看好奇的芬妮,轻轻一顿拐杖,道:“芬妮,你们还没吃早饭?走,到我家里去,我们边吃边聊。”
巍恩喝下最后一口稀饭,放下了勺子,芬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十分能吃,嘴里兀自还在啃着一个菜包子,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巍恩看着她天真的神情,眼里全是笑意。
图尔沉吟着,道:“巍恩,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事情烦恼?”旋即又道:“唉,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问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大叔,你的烦恼可是跟约克郡城有关系?”
图尔猛地一惊,上下看着巍恩,巍恩脸色轻松,带着微笑。
过了一会儿,图尔缓缓道:“你怎么知道的?”
“哦,这是我瞎猜的。”
“说说你的理由。”图尔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