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凉问:“大伯,发生了什么事?”
吴量雄讪讪地解释:“还不是因为老房子,二平这孩子是我带大的,我清楚,耳朵根软。他媳妇娟子想盼着拆迁款下来了,好在持湖镇上买套房子,我不同意拆。”
说到这,老头眼睛一红:“我寻思着,量材从小在猫耳朵胡同长大,记事起这就是他家。我是他哥,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能不知道他在外面肯定有本事。他不回家,是因为他有难处,他要是方便,迟早会回来看我的,要是房子拆了,他到哪去找家啊!”
吴凉上前抚着老头的后背,安慰说:“大伯,我爹他明白,所以在家的时候,他嘱咐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来猫耳朵胡同看您。”
“对了,只顾说话呢,你大堂妹今个儿也得回来,咱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说着,老头吴量雄拨了电话:“喂,安安,今个的课忙么?”
这边老头刚想说下去,却噤了声,“嗯、嗯、嗯”个不停,大概是电话那头的人很不耐烦。
半晌后,吴量雄声调有些窘迫:“安安、先别挂电话,你听爹说,你堂哥今个儿回咱家了。”
“我寻思着,咱一家难得聚齐一次,你也没见过你表哥不是。”说到这,老头吴量雄语气一酸:“安安,爹知道你功课忙,可爹也好久没见你了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开始发飙,传出一个尖锐的女声:“我应酬很多的,别有事没事就喊我回去。”
“今我把话挑明了,咱家的老房子到现在都不拆,拆迁款我是指望不上了,更何况还有我哥跟嫂子眼巴巴地瞅着!”说到这,电话里的女孩冷哼一声:“你有钱给我么?所以,我的事情你别管。”
吴凉的眉头狠狠一皱,哪有女儿这样跟爹说话的!
老头吴量雄沉默了片刻:“安安,我决定了,老房子明天就拆,里面的钱当然有你的一份。”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一缓:“好吧,晚上我回去。”
听到女儿要回去,吴量雄脸上竟露出笑意:“好嘞,反正你学校也不远,你大包小包的,爹去接你?”
电话那头再次不耐烦起来:“别、别、别,你省省吧,你不知道,上次你提着蛇皮袋来学校,被我同学撞见,嘲笑了我一年。”
吴量雄:“那可是,你大包小包的,拎得动吗?”
吴凉在一旁接了腔:“大伯,反正z大离家也不远,不如,我去接大堂妹吧。”
吴量雄听了,觉得这办法行得通,于是在电话里试探着:“安安,让你堂哥去接你,爹在家给你做好吃的,成不?”
“随意喽。”话音还未落,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老头吴量雄有些无奈地解释:“吴安家里老二妮,今年二十,你大伯母走得早,家里也没人管着她,怨我,一直太宠她!”
“唉,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大伯我没本事、没钱。”
吴凉无奈地抿了抿嘴唇:“大伯,人不该这样算成败的,我从未见我爹出过平山,但在我眼里,他一样很成功。”
寻思着吴凉没有手机,吴量雄便把自己的掉漆诺基亚递了上去:“侄伢子,麻烦你跑一趟,从咱家胡同出去右拐,乘23路公交就能直达z大,到地方,你打安安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