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眯眯看他一眼,进了寝宫。坐下道:“你们都出去,朕跟段卿说说话。”
宫人低头退了出去,大总管也出了去。
皇上又道:“你们也出去吧。”
虽然没有人应声,但段相知道皇上这是让暗处的人也退走,不禁喉咙发紧,预感接下来的话题有些非同一般的机密。
“段卿急着进宫见朕是为了…杨浚?”
段相脸上绷不住了,道:“皇上,臣逾越问一句,您是怎么想的?给他弄个这么高的身份,臣。臣女儿…还有外孙…不合适吧?”
皇帝直接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本就是皇子。”
段相大惊,连带着看向皇帝的目光都诡异了。
皇帝被他看得有些恼:“别把朕想的跟你一样,他可是正正经经的皇子。”
才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出身。
段相更奇怪了,怎么没听说过呢?
“段卿,这里面牵连甚多,想不想知道?”
段相心里喊,不想,永远都不想,可是——
“过会儿朕就下旨,杨浚归宗封王。你家三女,自然是王妃。”
由不得你不过问。
段相嘴巴发干,自己又一次被皇上坑了?
“臣愿闻其详。”好不甘,好无奈啊。
皇帝狞笑。再不甘,再无奈,你也得为了你女婿奋斗努力拼搏鞠躬尽瘁吧。
“当年,朕的宫中三足鼎立…”
皇帝娓娓道起了当年,神情陷入了往事回忆中,或温馨。或愤怒,或惊喜,或悲痛…
段相却是越听,背后的冷汗越多,厚厚的棉袍都浸湿了去,这位圣上当真是大胆又…可怜…
“…所以,杨浚,就是朕的五子,没有记在皇室玉蝶上的轩辕离,朕不得不与他多年分离,他在民间长大吃了不少苦头。本来朕不想与他相认的,可他竟寻到了京城,还那样一副别扭的性子…朕不想再受这骨血生离之苦,轩辕离一定要认回!”
段相听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了,皇帝话外意思是:朕决定就这么着了,剩下的事儿,你个丞相看着办吧。
所以,自己其实是用来收拾烂摊子的?
段相心里愤怒了,好吧,皇家无私事,这勉强算是政事,自己有责任揽下烂摊子。可是——
“臣的女儿可是…”
皇帝笑着伸出手阻住他的话:“段卿养了个好女儿啊。当初若不是那混小子无意见了你三女,将她认了出来,还知道自己有了儿子,那混小子早溜走了,朕也留不住他。朕要大大赏她!”
段相木然:“可是,皇上,您当初跟臣讲的不是这样,您是怎么打算的?好女不侍二夫!”
最后一句话,其实段相想用吼的。
皇帝静默,气氛诡异起来,段相直觉的头皮发麻,好不祥!
“其实吧,他俩都说是自己在场…”
轰——,段相不由捂着脑袋身子晃了晃。
“要朕说,若不是他俩特殊,看看康儿的模样就该知道是哪个了。可偏偏,唉——”
那一口“康儿”叫得那个顺啊,从此能亲热自己一见面就喜欢的孙子了,皇帝心里乐滋滋的。
段相一口老血咔在喉咙间,不可置信道:“都说是?那到底是哪个?这个一定要弄清楚啊!”
皇帝不乐意了:“朕都不追究,你还追究什么?”
要不是那人身份不一般,段相都要骂了,你追究个屁啊!吃亏被沾便宜的是我女儿,又不是你儿子!
“事关小女名节,当然要查清楚!”段相很是坚持,更糟的是,他想到了更不妙的一种可能…
皇帝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嗤笑道:“那都是朕的儿子,人中龙凤,会干出兄弟…的事儿?”
段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皇帝怒:“你敢怀疑?”
段相心里点头,再人中龙凤,也有男人的劣根性。大家都是带把的,蒙谁呢!
皇帝气道:“你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朕早查清了,若不是你的四女做的好事,他们兄弟能中招?”
段相一听牵扯出了段四,心头又堵的慌,话说这一切到底是谁惹起的。一定要说清楚!
“若不是端王那几年对段侧妃似是而非不肯直言拒绝,她能起那种心思?虽然臣也有管教失责之罪。”
祸事的头子还是你儿子引起的。你三个儿子毁了我两个女儿,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皇帝眼睛一眯,却道:“段侧妃?段卿是真的将你四女赶出家门了?”
段相肃着脸点头,这天下就没皇帝不知道的事儿。
“唉,段卿好决断好魄力呀。”
段相心里发苦,您是讥讽臣吧?
“臣惶恐。”
“你也不必自责。你为她做了许多了,她犯的事儿过往不究。”
段相不知该不该谢恩。
“但她再做什么,朕可就不留情面了。”
皇帝说的自然是段四几次要害杨念慈的事,刚吃了杨念慈的“爱心大餐”,皇帝表示自己要护着这个新出炉的儿媳妇。同时示意,敢再害他另一个儿媳妇,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段侧妃的事已与臣家无关。”
自从进了端王府,段相就知道他不能再插手跟段四有关的任何事了,不只是因为自己失望。
“恩,段卿,朕那俩儿子虽然小小对不住你三女,可你长歪了的四女去祸害朕另一个儿子了,算是扯平了,此事莫再论。”
段相黑脸,还能这么论的?
“但到底是谁,还是要搞清楚!”
一定要搞清楚!
皇帝看着他叹气:“段相真是脑子拎不清了。就算他们不说,你也该想到,应该是离儿无疑了。想想他们受到的教导,身体情况,性格的迥异,他哥哥宁把自己打昏了也不会做的。”
段相一愣,自己怎么忘了这事儿了?看来确实是杨浚,如今的轩辕离无疑了。
一时间,段相不知该喜该酸。自己三女不用守寡了,还一跃成了王妃,是该高兴吧?可这事情的真相,真让人…蛋疼。
“行了,行了,快走吧,跟你三女说说去。不过,她肯定知道的比你多,亏你还是做老子的,啧啧。”
段相黑脸出了帝宫,浑身的冷气都凝成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