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坐定,瞧了一眼秦钰。
秦钰深吸口气,稳了神,严肃道,“听闻许大人5月任期便满,可惜溪河县掉包军粮的事情,政绩难优啊。”
许中梁嗖地站起来,脸色煞白,“什……么……什么掉包军粮?公子莫听他人……胡言。”
秦钰含笑,“在下自然有证有据,去年从南春庄收的两千石军粮,其实是别人运进去的发霉粮食调换的,而南春庄的新粮所去何处,大人想必也未知。”
许中梁用力点头,恨不得撇清,“我不知道,不知道的,我怎么会知道。”
他一连几个不知道,似在强调,实际是掩盖心中紧张。
“大人不知道也会获罪。”秦钰语气一重,“官粮进出县城都需要查验官牒,这些官牒都是大人亲笔所签,也就是说明明有人放进劣质米,冒充江南好米再出了溪河县,大人是知情的。大都督府从西面战事结束就开始了明察暗访,各州都护府不抓出几个罪魁祸首如何向大都督府和神策府交代?此时若有人私报苏大人说许大人和奸商勾结,用次米冒充好米送上战场,延误军机事小,卖国通敌事大。大人想清楚,是前途重要,还是眼前的利益重要。”
许中梁傻了,“这……这……”
“他们需要有人顶罪,而恰好许大人管辖着溪河县,之前又和秦府夫人欲暗结姻亲,大人可不就是最好的顶罪之人?”秦钰接过话。
沉欢心里暗喜,哥哥不错啊,昨晚让小安带去信,将要将的话写了,他今天能自如的表达出来,而且轻重缓急拿捏得极好。
沉欢端茶,喝茶,一副置身事外悠闲自得的模样。
许中梁额头溢出汗珠,“那……秦公子的意思要如何?”
秦钰和沉欢对视一眼,秦钰道,“我们想帮大人,但,大人若想与做下这件事的人同流合污,那恕我无能为力。”
许中梁低着头沉思,手在袖管里微微的发抖,他当然知道个中厉害,也正是因为此事,这一年来他惶惶不得终日,本来庆幸在熬过这段时间便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没想到北面战事征粮又摊到他头上。恰巧吕氏找上门求他帮忙,他以为如此便能将秦家拉住,苏家也会卖个情面,不要拉他下水。可今天秦钰一番话,简直将他逼进墙角。
真是难以独善其身,进退两难。
沉默良久,抬头,“秦公子有何良策,尽管说。”
秦钰暗喜,面上没有表露,正色道,“2千石陈米就在我手上,放火贼我们已经抓到,正是之前租客顾下的打手,他们烧毁粮仓是为了毁灭证据。许大人正好将这批被掉包的军粮运往鎏金交给苏大人法办。”
许中梁闻言不由哼了一声。
“许大人是想说苏大人心知肚明,送去这2千石粮食正中他们下怀是吗?”沉欢放下茶盏。
许中梁闻言脸色微变。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说苏东辰是主谋啊,宁愿染上这堆屎才能保证将来官运亨通。
“许大人放心,在大人运这批发霉粮食去鎏金时,恰好在溪河县和青山县交汇的城门口遇上青山县县尉带着州都护府的人一起调查粮草案。大人瞧见了,便如实相告,都护府自然接管了这批粮食用于查案。”
“啊!”许中梁噌地站起来,“都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