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上徐明烨和傅乐梅也起身了,瞧见徐夫人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赶过来安慰。傅乐梅有些忐忑不安,讷讷的问道:“娘,是不是我不懂事,哪里惹到你不高兴了?”
徐夫人摇头道:“傻孩子,你好的很,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娘昨个儿夜里梦到你们外公外婆了,这都几年没回去给你们外公外婆添过坟上过香了,如今明烨娶了媳妇儿,你外公外婆还不知道……哎,他们老两口就我一个女儿,死了连个供奉香火的地方都没有……”徐夫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明玉掏出帕子来给徐夫人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娘,我们趁着天还不冷,回庐安一趟给外公外婆上坟烧香吧。”她前世的父亲也只有她一个女儿,一想到她的亲生父亲有可能和徐夫人的父母一样,孤坟一座,连烧纸的人都没有,她心里便如同刀割一般。
“我也去,我也去!”傅乐梅连忙说道。
几个人合计了一会,徐明烨先去了一趟傅家,如今皇上下了决心彻查十二年前江浙盐税一案,官场上牵扯到的人不在少数,风声鹤唳的时候,联名上书的有,趁机排除异己的有,傅家也有意让女婿避开这场风波,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傅光表面上再对徐明烨横眉瞪眼,心里却是对这个俊秀有才的女婿爱的不行,端着架子让徐明烨陪着他下了几盘棋,才开了尊口。得了傅光的指点,徐明烨便去衙门告了假。一家人原本是打算坐马车回去的,然而徐夫人嫌一路上马车颠簸,入了秋后阴雨连绵天气多,路上又不好走,便决定趁着河里水还充足的时候,走水路进江南。
京城的运河一直连通到江南的扬州,过了扬州再走一段水路便到了庐安。徐明烨在京郊运河的码头上找了艘船,包了船舱上三个房间。这种船是大船,上下三层,底层放着货物住着水手,中层和上层住着走水路的客人和运货的货主。
长这么大,傅乐梅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城,上了船后看着远去的河岸,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拉着明玉说个不停。明玉忍不住额头一滴冷汗,闺阁千金规矩实在太多,平日里不是宴会做客,就得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傅乐梅这种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也难得有出远门的机会。
徐夫人靠在船舷上看了两人一会儿,便笑眯眯的回房间休息去了。她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到处都是船,瞧多了自然没有傅乐梅那般稀奇。在她看来,明玉性子安静,傅乐梅性子跳脱,两人凑到一起,一动一静,正好互补,她就当是多养了一个活泼的女儿在身边。
徐明烨则是去了船主那里,向船主详细打听了沿途的时间安排便出来了,看到自己夫人和妹妹亲热的跟一个人似的,摇头叹气,忍不住吃醋,他现如今严重怀疑,其实傅乐梅看上的是明玉,而不是他吧!
经过三楼甲板的栏杆时,徐明烨远远的瞧见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虚弱的趴在栏杆上吐的天昏地暗,旁边还有个年轻男子背对着他给那人抚背顺气。
看那么大个子的人,虚脱无力的趴在那里,徐明烨背着手直摇头,哎哟喂,这位仁兄,晕船的话就别逞强上船嘛!陆路也能走不是!走了几步徐明烨右眼一跳,回想起那个人趴在栏杆上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眼熟,等他侧过头再去看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也懒得再回去看那人,暗道自己想的太多了。
晚上的时候,船上的小二给徐家人上了些饭菜,用过了饭,傅乐梅要去甲板上吹夜风,看看江上的夜景,明玉看了眼徐明烨,徐孔雀似乎对傅乐梅一整天都巴着她十分不满了,决定坚决不当电灯泡,借口自己不舒服,要先回房间休息。
没等明玉在屋里坐一会,就听到门被人拍响了,此刻屋里就她一个人,徐夫人他们都在下面,明玉心里立刻紧张起来,看了眼门是被闩好的,才微微放下了心,她的家人就在下面,出了什么事她喊一嗓子就立刻能上来。明玉悄悄走到门口,手里还握了根扫床的小扫帚,警惕的问道:“谁?!”
门外传来了白毫带着哭腔的声音“二奶奶,您快去看看侯爷吧!他……他快不行啦!”
半晌,明玉才回过神来,迟疑的问道:“你是白毫?你怎么在这里?”
白毫急的不行,又敲了两下门“二奶奶,侯爷他从上船就开始吐,一整天滴水未进,您发发善心,去看看他吧!”
情急之下,明玉也顾不上问司马宏怎么上了船,为什么上了船这种话了,开了门就瞧见白毫站在那里,一副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见了明玉如同见了菩萨,慌忙就领着明玉往旁边的房间走。
司马宏的房间与明玉的房间隔了两间房,司马宏躺在床上,原本健壮魁梧的身躯蜷成一团,脸色惨白,表情痛苦不堪,听见门口的响动,瞧见日思夜想的人踏着夜色袅袅的朝他走了过来,无神的双眼瞬间便亮了起来。
“明玉,你……你来啦?”司马宏翕动着干的脱皮的嘴唇,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