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又对老夫人道,“祖母,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老夫人眼圈红了红,扬了扬手,“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去吧。”
江意澜重重的点了点头,与其他人一一话别,这才随着江微岸夫妇回了文江侯府。
一路上丘氏拉着江意澜嘘寒问暖自不必提,等到了文江侯府,自要先去拜见文江侯夫妇。
暖香院里静悄悄的,江意澜放轻脚步进了正房,抬头见太夫人斜身窝在炕上,消瘦的几乎不Cheng人形。
她吓了一跳,不过月余不见,怎就瘦成了这模样?
太夫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浑浊的目中露出两道亮光,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
江意澜急忙上前扶住她,哽咽着叫了声,“祖母……”
太夫人眼圈发红,两手禁不住颤了颤,“今日你回来,都到城门去接你,我这把老骨头却是连动都动不了了,你不会怪祖母吧?”
江意澜温声道,“意澜怎会怪祖母,祖母怎的瘦成了这样?”
太夫人勉强笑了笑,耸起的颧骨令人惧怕,低叹一声,“还不是你那作孽的二叔给气的,但凡他有半点与你父亲一般,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
蓝翎王造反被抓后,江微波自是逃脱不掉,文江侯与江微岸都曾因此受累入牢,后在骆镇东的请求下,皇上才赦免了文江侯与江微岸的过错,但江微波却是断不能饶恕的。
如今江微波仍被关在大牢里,怕是要问斩了。
一旁文江侯,杨氏与江微舟夫妇,江意远几兄弟都在,皆齐齐上前行礼。
她本欲躲开,转念一想,便坦然的接受了。
随后她又向长辈们一一行礼。
江意澜看着太夫人,眉角微蹙,轻声道,“祖母,不管怎样,您都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太夫人淡淡的笑了笑,“一把老骨头了,无碍,意澜,如今你可是咱们文江侯府的荣耀了,就是皇上那里,你都说得上话呢。”
她殷切的目光落在江意澜面上,几乎要将江意澜给吞到眼里去。
江意澜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去皇上跟前替江微波求求情。
她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惜顿时消了下去,面上虽带着笑,却不似方才那般温煦了。
她恭谦的道,“祖母谬赞了,皇上不过是看在徐老夫人的面子上才高看我一眼,孙女儿几斤几两祖母还不知道么?祖母精神似乎不大好,还是早些歇着吧,孙女儿明日再来给您请安陪您说话。”
如此便是绝了太夫人的念头。
果然太夫人面上黯了黯,却并未多说,而是淡淡的笑了笑,“你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出了暖香院,江微岸犹豫着道,“澜儿。”
江意澜回过头看他,低声道,“父亲,您也想女儿给二叔求情去吗?”
江微岸面色赧然,“他终究是你二叔……”
江意澜打断他的话,“父亲,莫说我没有那个能力,即便是真有那个能力,这事儿也用不着您来说项,二婶是如何对母亲的,二叔又是如何对您的,您心里不清楚吗?至少也要正头的人来求我才是。”
丘氏十分赞同,扯了扯江微岸的袖子,“老爷,澜儿说得对,如今澜儿身份不同,难道还要被人压着过日子么?”
江微岸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江意澜心头略感沉重,她知道这些年江微岸一直背着沉重的负担,太夫人对他越好,这负担越重。
或许这也是太夫人的高明之处。
江意澜扶着井桐的手回了澜园,月笼从屋里头迎了出来,领着一屋子丫头磕头,“奴婢叩见公主。”
江意澜抬手道,“都起来吧。”
月笼站起身上前扶住江意澜,眼圈微红,“姑娘,不,公主,找不到您,奴婢吓坏了,若您有个好歹,奴婢也没脸活了。”
井桐啐了她一口,“公主才刚回来,莫要说那些丧气话,咱们公主命里大富大贵,因祸得福逢凶化吉,哪里要你跟着没脸?”
月笼马上破涕为笑,喜滋滋的道,“恭喜公主,奴婢还要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呢。”
江意澜笑了笑,“放心好了,日后都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好时候。坐了这几日马车累死了,我要好好休息。”
月笼与井桐自又是一番忙碌,伺候着江意澜上了床睡觉。
月笼忽的想起一件事来,遂道,“公主,五姑娘今儿个等了您一天,见您一直没回来,被杜姨娘叫走了。”
江意澜点了点头,躺在床上,不一会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