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二爷的烧退了。”江意澜柔软的手放在骆玉湛脑门上,一脸的惊喜。
月笼则双手合十,闭了闭眼,“谢天谢地,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江意澜又吩咐道,“等会子你去灶上熬一碗八宝粥来,不要太稠,稍微放些糖,再短一些细软的点心来,就说我晚上吃的少,饿了。说不定二爷就醒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没办法再出去拿了。”
月笼嗯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先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秋痕去,然后再去熬粥。奶奶,您也歇一歇吧,若您再累坏了身子。”
江意澜亦是点了点头,“嗯,我这就睡一会,总算能稍稍放心些了。”
月笼把药碗收拾起来端出去,去了耳房,面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笑意。
秋痕正一人躺在床上,见她这样,目中亮光一闪,不由得挺了挺身子,压低嗓子道,“月笼,是不是醒了?”
月笼朝门望了望,遂小声道,“还没醒,不过爷已经退热了,想必不久就能醒过来了。”
秋痕亦是欢喜不已,“真是太好了。奶奶怎么样?有没有歇一歇?”
这种时候她一心念着的仍是主子,月笼有些感动,缓步走到床边坐下,轻笑了笑,“秋痕,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总觉得你与咱们奶奶不是一心,处处防着你,就怕有一日你背地里给二奶奶使绊子,现在看来,我还不如你。”
秋痕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话。微微一愣,又见她说的诚恳至极无半点虚假,心中亦是感动不已,“月笼,你不必如此。如果换做是你,你一定也会这么做的。遇着二奶奶这样的主子,是咱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月笼眼圈微红,面上却挂着笑,拍了拍秋痕的手,“你好好的养身子。奶奶用着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秋痕便道,“这几日我不能伺候奶奶,你就多劳累了,没什么事儿你就不必过来瞧我了,在奶奶跟前伺候着便是。”
月笼站起身来。“我过来瞧一瞧也不碍事的,奶奶饿了,我端些点心给奶奶送去,你先睡觉吧。”
秋痕嗯了一声,一直目送她走出房门去,才重重的又叹了口气,如果这一次自己真的死了,会不会后悔呢?
烛光摇曳。照在江意澜白玉一般的脸上,映出一片淡淡的红晕,使得她面容更加娇艳。
骆玉湛侧过头定定的看着她。目中疼惜一览无遗,她定然累坏了吧?
他想伸手摸一摸她光滑的脸蛋儿,一双手却软绵绵的抬也抬不起来,他只好热切的望着她,恨不能把她揉碎在双目里。
记得初见她,她像一只受伤的小老虎。圆溜溜的眼仇人一样的盯着他,那时她肤色暗黄。举止稍显呆板,又带着几分老腐朽的味道。并无半分淑女之姿,几乎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而如今,她白嫩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细眉柳梢,鼻尖微挺,薄唇轻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沉稳,又多了几分美人之姿。
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他嘴角挂了一丝笑意,情人?他很喜欢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小情人,亦是终生为他等候的那个人。
曾经他十分倾慕二叔一生只等一人的痴心,却也明白这样的爱情可遇而不可求,也许终其一生都不曾遇到那个值得等待守候的女子。
等不到真爱就要像父亲一般吗?不,他讨厌父亲纳进来的那些女人,更讨厌母亲在父亲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
父亲逼迫母亲,母亲又去逼迫父亲的那些女人,周而复始,逼迫的不过是他们之间的情义,慢慢的都被逼的变成一条缝隙,最后连这条仅剩下的夫妻情缝都被关的严严实实。
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闪了闪,露出一抹深邃,如无底深渊一般将人吸进去,散出一股怒意。
只片刻他便恢复了平静。
如今他已等到那个值得守候一生的女人,她静静的躺在那里,秀眉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眉目间似是还藏着些忧虑。
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他嘴唇微动,干裂的嘴角渗出血丝,舌尖碰触时一股淡淡的腥味在口内蔓延,他禁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躺在床上沉睡的江意澜顿时睁开了双眸,起初有些迷糊,见他睁着眼,还以为是错觉,待她彻底清醒过来,见他正睁着眼盯着自己看,立马裂开嘴笑的花儿一般,“你,你醒了?”
骆玉湛撇撇嘴,“你这也叫伺候病人?病人都醒了,你还在睡。”
不高兴了吗?江意澜眨眨眼,又觉得不像,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无暇多想了,一双黑眸直勾勾的瞪着骆玉湛,“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骆玉湛见她眉角紧皱面容沉肃,心下一紧,“是不是府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意澜摇头道,“不是咱们府里,而是桂朝。”
骆玉湛不解的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江意澜半坐起身,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落下去从骆玉湛的手背上一扫而过伏在床面上,挠的骆玉湛心头一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