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哥哥来晚了!”
唐冠还未行入房中,一人已经横跨而出,激动出声。
“梁公!”唐冠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慌忙迎上前去,面上十分亲热中又掺杂一丝委屈。
此人赫然是武三思,只见他上前便搀扶住唐冠,脸上满是悲戚道:“老弟,本来哥哥是来给你贺喜的,可你身上的伤,可恨我当时没在场,不然老哥哥宁愿身受千刀万剐,也要护贤弟周全,郎君乃是神仙中人,怎么能受此奇辱啊!”
“我靠,有完没完,差不多就得了。”唐冠面上表情不变,心中暗骂一声,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武三思一来,他便能想到他所为何事。
见武三思满脸悔恨交加,出言也不遮拦,唐冠当即故作疑惑道:“学生何喜之有?”
武三思这才止住悲戚,携着唐冠走入房中,唐冠乍一进房门,便看到桌上罗列着几只包裹,眼神停留片刻,便于武三思相对而坐。
武三思这才挪过那几只包裹道:“贤弟,这些小玩意你收好,哥哥近ri一直忙于公事,冷落了贤弟。”
唐冠闻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桌上包裹,官员私底下见面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私交甚密的有密谈,因公事聚首的那就只有眼神交流了。
就像现在一般,唐冠除了面se略为苍白,其实看不出有何伤势,可武三思开口便将昨ri之事道出,应该是收到了上峰某种旨意,但两人都心领神会,一个人点破,另一个人立即明了。
这也是京官应有的素质之一,至于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手段了。
想到这,唐冠心中暗暗点头,将包裹接过,低声道:“可是天宫?”
“正是,正是。”武三思闻言点头,唐冠倒也识趣,他起初还有些担心唐冠在朝为官时ri不久,对于这些道道还不熟悉,见他驾轻就熟,也剩了自己一番口舌。
“大功一件,富贵无限啊!”武三思附耳言语兴奋道,唐冠闻言一笑,而后竟然伸出手来,默不出声。
武三思见状先是一愣,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才在怀中摸索一番,将一封密信递于唐冠。
此封密信除了书写之人外,目前只有三人知道,其中两个都是当朝宰相武氏兄弟,另一个便是唐冠了。
其实唐冠这一手也是暗暗观察朝中官员所学,毕竟这些东西可不是读书就能学会的,在京为官者,都恪守着这样一套风格“多说话,少做事,用眉目,讨因线。”
前面几句好理解,都是伴君如伴虎下所诞生的保命这里,那后面的因线是什么,就需要解释一下了,我们知道凡事都有起因结果,一件事发生在谁身上,是谁让这件事发生的,便是因线。
而朝中为官的因线便是讨他背后上峰的旨意,当然这都是机密之事才会这样来做,这明堂算不得秘密,可当武曌真要酝酿去做了,那没做之前可就是秘密了。
这“用眉目”的眼神交流过了,便是讨因线了,唐冠驾轻就熟的模样让武三思心中不无惊讶,虽然此子已经给他无数次哑然,可每每相见还是有不可思议之感。
唐冠哪怕在大出个一两岁,有了十一二岁的婚配之龄,武三思也不会有别扭之感,可面对一个九岁少年举止老成,总让他有些难言的别扭。
唐冠伸手接过密信,拆解开来,细细阅读起来,却突然心中一动,他对上面写的是什么不感兴趣,所谓谋而后动,早在献计之前,他便能想到,这事会有谁来真正去做,如今暂时是没什么冯小宝了,那只会是武曌最亲近的两个人,武承嗣与武三思了。
要知他所写的可是史料上的明堂,可以说除了些许记不太清的变化外,其余都没有太大出入,那按照他所设计的规模,没有几万劳动力是完不成的。
更何况武曌此时心中之迫切,唐冠也了然于胸,几万劳动力从哪里调,调来了怎么分配,各部之间如何协调,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六品官员说了算的。
“如果一年之内修成,何止要几万劳动力啊。”唐冠若有所思的盯着密信,上面最吸引他的便是那行大限了。
此时已经四月,也就是说在十二月之前完工的话,那种规模几万劳动力也有些捉襟见肘,那估计是只多不少了。
想到这,唐冠不仅有些头皮发麻,他只知道朝中机构作用,可真运转起来到底是怎样cao作的,还是不太清楚。
武三思见唐冠沉吟模样,低声道:“小郎君依你看?”
唐冠闻言回神,将密信递还给武三思,微笑道:“学生家事公事临头缠身,可对天后忠心不渝,偶尔听来访相公说起天宫一案,听来当真引为憾事。”
听到这话,武承嗣正se起来,他也好奇唐冠是从哪里打听到明堂这事,还突然交出了之前一干进士争论不休的方案来。
唐冠这话说来也是真假参半,他现在的确不是闲人,城外新宅坐落在即,一封家书讨人还未得到回应,弘文馆六月便要开馆,此时又多出一个上官婉儿需要着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