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啊”霍青噗通一声跪在荣王府的院中,哀嚎半天,这才绝望地同样横剑自刎。
高仙芝仰天长叹,绝望地拔出佩剑,在清冷的寒风中,在渐渐升腾起来的朝霞下倒转剑柄,切腹而亡。
裴敦复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手持着一柄宝剑,瘫倒在地上,却是死活鼓不起勇气来结果自己的性命。
张瑄在前,哥舒翰在后,率杀气腾腾的军卒冲破荣王府的府门冲杀进来。
张瑄摆了摆手,军卒肃然列队止步。
张瑄大步上前,先是扫了一眼躺在血泊里已经断了气的霍青和高仙芝一眼,长叹了一声。对于霍青,他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既然起兵谋反那就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气,死就死了。
但高仙芝却是大唐名将,本不该如此,却悲哀地沦为了荣王谋逆的牺牲品,倒在自己的剑下。
张瑄慢慢俯下身,凝视着高仙芝那张粗犷的、因为在死前剧烈痛楚而凝滞起来的充满了绝望表情的清朗面孔,探手过去,一把从高仙芝的尸体上抽出那柄如同秋水一般的宝剑来,随手仍在一旁。
张瑄抬头与同样感觉惋惜的哥舒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摆摆手向周旭初沉声道,“来人,将高仙芝的尸首带出城去,葬了吧。”
周旭初恭谨地拱手领命而去。
张瑄起身来冷视着哆哆嗦嗦已经说不出口来的裴敦复,冷笑道,“裴大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张大夫……哥帅……下官被荣王……被荣王胁迫,还求二位饶下官一命,下官感激涕零来生结草衔环报答二位大恩。”裴敦复磕磕绊绊地颤声道。
张瑄淡然一笑,立即背过身去。
哥舒翰叹息一声,“裴敦复,尔从贼谋逆……是死是活,还需陛下发落来人,将裴敦复带下去,好好看管,等待朝廷处置”
红日高悬,清风送暖,渐渐驱散了笼罩在长安上空的杀气、血腥气和漫天阴霾。
张瑄和哥舒翰骑在马上并辔而行,率大军缓缓穿过空荡荡的东市坊街向兴庆宫而去。
“子瞻老弟,此番救驾大功已成,老弟青云直上指日可待,真是可喜可贺。”哥舒翰轻轻一笑,“怎么,有没有兴趣弃文从军,去河西做个节度副使?本帅自当在陛下面前保奏”
张瑄在危急关头所变现出来的权谋胆识以及刚毅果决的品质,深得哥舒翰的赞赏。
张瑄微微笑着拱手道,“哥帅过誉了。此番救驾之功,哥帅当居首位。没有哥帅与众军与诸将的拼杀征战,张瑄个人之力又能如何?”
哥舒翰摇头笑道,“不然。本帅不过是适逢其会,不敢居功。倒是金吾卫和武威卫的诸将士齐心协力,其功不小。子瞻老弟在陛下面前,当保奏一二。”
张瑄点点头,回头扫了跟随在两人其后的杨涟等将领一眼,朗声笑道,“诸位将军放心,陛下面前,本官必竭力保奏,以全诸位功绩”
杨涟等人大喜,在马上一起躬身拜谢道,“谢大人末将等感激不尽”
说话间,从大慈恩寺那边过来一支仪仗队伍。张瑄摆了摆手,向那边张望了一下回头向哥舒翰惊讶道,“哥帅,似乎是贵妃娘娘的銮驾从玉真观回返了”
哥舒翰点点头。
大军列队肃立在街道一侧。杨贵妃的仪仗队伍走到近前,杨玉环在车辇上站起身来,扯开纱帘,远远凝视着张瑄,妩媚的脸上红霞淡生,良久才又慢慢坐了回去,挥挥手朗声道,“张大夫,哥帅,诸位将军,平叛救驾之功,本宫谢过了。”
张瑄和哥舒翰带着诸将下马来躬身拜了下去,“末将等不敢居功,见过娘娘”
其实张瑄心里觉得很是奇怪,叛乱刚刚平息,城中还存在诸多不安全的隐患,杨玉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城回宫。但杨玉环担心他的安危,听说张瑄与哥舒翰带金吾卫和武威卫的兵马攻破长安,李琬自杀,便不顾玉真公主殿阻拦,带着自己的仪仗队伍匆匆回返。
“微臣斗胆请娘娘銮驾靠后,由末将等保护回宫。”哥舒翰躬身呼道。
杨玉环微笑着将自己隐晦而柔情的目光从张瑄身上收了回来,点点头道,“好,本宫明白。有劳哥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