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清楚,那你呢,你可是想清楚了。”
裴意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几乎都要闭眼睡着,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嗯。”裴意淡淡地应了一声。
萧煌宇手下一顿,“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不成?叶亦宣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
萧煌宇极少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裴意垂下眼眸,慢吞吞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们这些女人还真是……昨天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了。不过一天罢了,昨天在马车上,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也说了,那是昨天的事情。我当时你跟说那些话的时候,自然是真心实意的,而我并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也预料不到会因为什么原因改变自己的决定。”裴意抬眼看着他气急的样子,又解释道。她当时说那些话,并不是哄骗他,确确实实是真心实意的那么想。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傍晚的指环让她心生伤感,或许不会那么轻易被叶亦宣打动。
萧煌宇双手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回头看着她,“我母妃是什么性子什么身份,连她都尚且被困死在了宫中,你又拿什么去跟北祁贵族之间争斗!?你是想死在北祁吗?”
北祁和南萧虽然接壤,但是都城之间离得太远,就算两者毗邻,也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若是有事,他未必能够及时的保护她。
裴意起身推开了窗户,就算昨夜用了醒酒药,今天精神还是不佳,刚才在大殿上险些都睡了过去,冷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让她微微清醒了一些,“争斗?不需要。如果他连护着我的能力都没有,我也不会为他去争去斗。”
她是否能够自保是一回事,而叶亦宣是否能够护住她,是否愿意为她开罪北祁贵族,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皇后是最典型的大家小姐,就算不喜男人三妻四妾,也不会像她这么厌恶,根本无法接受。她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宫中几乎没有妃嫔敢在她面前撒野,若是为了一时之争,惹得沈家针对自己的家族,那就大大的不妙了。若不是因为那个人,沈皇后的位置应该是不可动摇的。她几乎具备了一个皇后所能有的最佳的条件,萧煌宇说得没错,不过……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是我的风格,若是他待我不好,大不了就闹个天翻地覆再拍手走人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萧煌宇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喜欢,你又怎么会做这种决定,会有这种改变,如果不是喜欢,你又怎么会有试一试的想法,既然已经投入了感情,又岂是说走就走那么简单的。
裴意摊手叹道,“我现在么,就是这么打算的。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总之我不会亏待自己,你不必担心。”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按理来说你跟叶亦宣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你怎么会为他做出这种决定。”
裴意摊手叹道,“我现在么,就是这么打算的。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总之我不会亏待自己,你不必担心。”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按理来说你跟叶亦宣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你怎么会为他做出这种决定。”萧煌宇把琴往前一推,看着她说道。
裴意想了想,最后还是老实地摇头,“不清楚,大概不想让自己后悔。昨天看到那枚指环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若是师傅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应该要如何去做。可我想来想去,脑子里总是浮现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情景。”
裴意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一直觉得他行事没有章法不靠谱又烦人,看医书的时候觉得他再耳边嘀嘀咕咕的心烦,喝药的时候又觉得他念念叨叨的聒噪,偶尔出门还要偷偷地跟在我后面,看我去做什么。在韩地的时候我一直躲着他,甚至……接到你的信的时候,决定要来南萧,我心里还有几分雀跃——我终于可以摆脱他了,以后不会有人念叨我,不会有人烦我,不会有人烧我的医书,对我管头管脑,时不时的还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所以那次从韩地离开,车帘被风吹起的时候,我无意间从缝隙间看到他眼眶有些红。明明知道他舍不得,我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转身走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裴意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他医术高明,武功又好,没心没肺的也不会善心大发被人牵累,我从没想过他会出事。昨晚我在想,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测,我竭尽所能可以做的,不过就是为他报仇罢了。可那又有什么用,杀光所有的人,他也不会再醒来,也不会再来念叨我,不会再管我了。萧煌宇你知道么,我很后悔,所以这次不想再后悔。”
萧煌宇一时语塞。
他在韩地住了五年,自然知道老掌令对裴意有多好,就是亲生孙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可裴意对谁都是淡淡的,在这种衬托下,她对老掌令不冷不淡,甚至不喜欢他太亲近自己,也不会显得突兀。
他知道裴意其实是看重老掌令的,只是不知道昨天那枚指环会给她这么大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