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汪含青恭敬而规矩地给皇帝行了礼,曾经他仗着自己曾伺候过皇帝生母,后来皇帝念旧将他提拔到了高位,他也跋扈过,即使皇帝跟前,也是虽有恭敬,但并无太多规矩。
但自从被皇帝打发到了偏远地方去,他便明白了皇帝并不如他想那般念旧情,再说,他现年纪已经不轻,再不搏一搏,讨得皇帝欢心,一辈子恐怕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是以他此时是无比地恭敬虔诚。
皇帝神色淡淡地让他平了身,又问,“是有何事?”
汪含青本来起身了,此时又跪了下去,说道,“皇上,奴婢有罪。”
皇帝愣了一下,但神色未变,“说吧。”
皇帝一直表现冷淡,让汪含青心里倒是些许惴惴了,但他计划此事已然很久,自然不会出错,跪地上说道,“奴婢前阵子往兰台阁去为林美人借书,正好遇到贤妃娘娘处绿屏女官,见她正是还书回去。奴婢看她一直候着奴婢将书借了才走,就心生疑惑,后来又去看了看她到底还了什么书,没成想其中一本书里却夹杂着很少一些细末,看着倒像是石灰。奴婢心中觉得奇怪,就将此书借回林美人处看了。奴婢乃是蜀州人,当年因战乱被做俘虏带入了京城,后去势入宫做了奴才,当时奴婢才七八岁,但是奴婢依然记得,奴婢小时曾经因误食带有石灰末蘑菇而病重,差点不能救回,当时情形,便同前阵子太子殿下颇多相似。是以奴婢看到这书里石灰末,不由就想到了太子殿下。奴婢这虽只是胡乱猜测,但也是为护着太子殿下一颗拳拳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皇帝听完,一言不发,但是整个人却冷冽了下来。
汪含青惴惴不安地跪那里,看皇帝没有表示,便又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奴婢知道贤妃娘娘娘家乃是季府,皇上时常召季府主母太太进宫照顾太子殿下,且太子殿下病重,小季大人回京,也一直陪伴左右照顾,可想而知,太子殿下同季府定有不浅渊源,贤妃娘娘当不会害太子殿下。这也不过是奴婢猜测,奴婢并无真凭实据,便前来向皇上上报此事,有诋毁贤妃娘娘之嫌,奴婢心中惶恐,只是为了太子殿下安危,怕他以后再生病,才冒死前来上报,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深吸了口气,说道,“朕知了。朕会让人去查,若是真有此事,朕自会赏你,若无此事,朕自会罚你,下去吧。”
汪含青行了礼,又像是十分惶恐,慢慢退了下去。
汪含青离开之后,杨麒儿闹着要爹爹,女官只好又抱了他门口请示,皇帝应了,女官便抱着杨麒儿进了稍间,将杨麒儿给了皇帝。
皇帝看着恢复了一些健康儿子,想到可能是贤妃害他,眼睛就黑沉到了底。
又过了几日,这般有目彻查,很发现了贤妃处蛛丝马迹。
那阵子贤妃因为思念大皇子,皇帝曾特许她出宫到镇国寺参拜,想来她那时候就能够得到那不是毒药胜是毒药白壁藓,后来杨麒儿生病,各宫也各有表示,虽然皇帝并不要她们来看杨麒儿,也不收她们送礼,但是她们还是送了东西来。
乳母容氏也并不是没有接受过后宫宫妃们探望和询问,若是容氏吃了她们什么东西,就能通过奶水传给杨麒儿。
而杨麒儿初生病时候,确是受惊而已,之后过了几天才渐渐严重起来,是之后才中毒也是可能。
只要有了如此推测,查出证据来,便很容易了。
端阳宫被侍卫围起来,柳升亲自带着人将端阳宫控制住时,贤妃正看书,当时惊愕不可谓不大。
绿屏十分恼怒地道,“你们可有圣旨,为何如此大胆,这般擅闯端阳宫。”
柳升倒是客气,“已经查出贤妃谋害太子证据,这里就有皇上手书,要看便看吧。”
说完,又指挥人将贤妃制住,然后又对她道,“娘娘呀,咱家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您好端端,为何要谋害太子呢。”
贤妃脸色涨红,“柳公公,你说什么,本宫谋害太子?本宫为何要做这种事。你们这是欲加之罪。看着季家要倒了,就这般欺到本宫头上吗。”
贤妃站起身来直对着柳升,气势铮铮,要不是柳升确是拿到了十成十证据,不然还真不会相信这位温婉贤淑贤妃娘娘会真谋害太子。
柳升神色镇定,动作从容,并未被贤妃怒骂压制住,他盯着贤妃说道,“娘娘,你现咱家面前辩解也无用,等皇上亲自前来时,你留着对皇上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