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将望远镜递给了季衡，季衡接过望远镜，也仔细看了对方船只，发现果真如许七郎所说。因为船离得还远，只能看到对方船，并不能看到上面人，也能看到对方船上挥舞旗帜。

他不懂这个旗幡意思，就问许七郎，许七郎就说，“表示是自己人，不是朝廷战船意思。”

季衡点点头，道，“福船太大，用作舰队总指挥，既然对方是福船，可想而知，上面人定然不是一般人。要是王启没有舟山所被抓住，想来就是这船上。”

许七郎看季衡说话虽然镇定，眼睛里却闪着兴奋光，就心里叹了口气，对季衡道，“衡弟，咱们一艘开浪船，可敌不过他们。要是逃得不，他们两艘苍山船就能解决掉我们。”

季衡侧头瞥了许七郎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难道只安排了这么一艘开浪船就敢把我劫走。你之前说就要到港口了，是什么港口？将王启他们引过去，把他们伏击了，难道不行吗。”

许七郎看对方船越来越近了，怕对方手里千里眼望远镜会看到季衡，就赶紧拉了他跟着自己进船舱里去，又对甲板上管事道，“秦老四，你先上面顶着，要是对方船上问话，就说我们也是从舟山所过来，本来是去同弗朗机人商量生意，没想到那里发生了大战，咱们广船折那里了，只好乘着开浪船跑回来了。”

那秦老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是不怕死，还有心思和许七郎笑道，“那当家，要是他们已经知道竹山岛上事情是咱们干，你要我怎么和他们说。”

许七郎骂他道，“你自己想办法。再说，竹山岛不大，几乎被我们宰光了，除了我们和接应船，其他船都被烧光了，大战一起，难道后来还有人跑到竹山岛上去救人去了。定然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去干。”

秦老四于是笑嘻嘻地应下了。

季衡被许七郎拉到了下层船舱，已经是下午，甲板上十分明亮，但是船舱里依然是昏暗，许七郎拉了季衡进了他们房间，就去翻找船工衣裳来给季衡穿，季衡身上虽然不是穿着官服，但是一身绸缎圆领衫也不是海上人打扮。

季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直接解开衣裳上盘扣，许七郎拿了船工衣裳伺候他穿，即使是夏季天气十分炎热了，季衡打扮也是一丝不苟，圆领衫里面还有一层中衣，季衡穿着一身白色薄绸中衣站那里，许七郎看得愣了一下，才将船工青衣给他，季衡拿到手里就赶紧穿起来。

自然他头上金冠也是不能戴，许七郎又站他身后将他金冠取了下来，抚摸着季衡那如瀑乌发，许七郎不由自主握到唇边亲了亲，季衡却不知道他做什么，问道，“你会梳头？”

许七郎道，“挽个头发还是行，只是你这头发可不像海上跑苦命人头发。”

季衡没应，许七郎找了布巾将季衡头发束了起来，然后又用帽子将头发都包了进去，这些做好后又带着季衡要去上层做饭地方，这时候，外面一个跑腿兄弟已经端着一口黑乎乎锅来了。

许七郎开门接过锅，对上手下笑得暧昧眼神，便给了他一下子，道，“刘猴儿，赶紧滚。”

对方笑嘻嘻地跑掉了。

季衡知道许七郎这一帮子兄弟都将自己当成了许七郎契兄弟，不过许七郎明明有了一个凶悍老婆，要是真敢外面招惹契兄弟，难道他手下里就没有一人去给他老婆报信吗。

季衡坐床上，被许七郎抹了一脸一脖子锅灰，手上倒是他自己抹，他伸手又摸了摸脸，对许七郎说，“这种黑，一看就不自然。”

于是许七郎又伸手他脸上颈子上胡摸了一阵，把那颜色要抹得自然些。

把季衡摸得要发火时候，他才将手拿开了，季衡正要起身，许七郎突然捧住了他脸，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季衡抬手就要打他，他赶紧飞一般地跳开了，红着脸道，“兄弟们面前给我留点脸面，别总是打我。”

季衡朝他怒道，“你也给我端正点态度，再乱来试一试。”

许七郎于是就笑嘻嘻地说，“嗯嗯，我知道。”

季衡冷哼了一声，跟着许七郎往甲板上去。

再到甲板上时候，那秦老四盯着季衡看了几眼，就对许七郎说，“被这么一糟蹋，不管是什么美人儿，也都要不成样子了。”

被许七郎一巴掌拍上背，他才住了嘴。

而季衡这时候却已经完全没有意许七郎这一帮子兄弟眼神和对许七郎调侃，手里拿着那望远镜看着对方船只渐渐驶近。

许七郎到了季衡跟前，对季衡说道，“衡弟，你一会儿只管叫我七郎，我这边没用本名，只叫秦七，知道吗。”

季衡瞥了他一眼，将望远镜给了他，道，“知道。”

很王启船就驶近了，这时候，秦老四上前对许七郎道，“咱们接应船并没有来，我们势单力孤，当家，我们不管他们是不是知道咱们竹山岛上事情，都先要稳住他们才行。”

许七郎点头，“知道。”

然后他又交代季衡，“衡弟，一会儿即使真看到王启那老匹夫，你也不要乱来。”

季衡道，“我不是莽撞之人。再说，我并不认识王启。”

这下倒是让许七郎惊讶了一下，“我以为以你行事缜密，定然找到了他画像熟记于心了。”

季衡这时候心里紧张，面上倒还有了一丝心思和他开玩笑，板着脸道，“他又不是什么绝代佳人，我将他画像熟记于心有何用。”

许七郎于是直接伸手搂住了季衡肩膀，笑而不言。

季衡推开他手，道，“笑什么？”

许七郎才说，“其实衡弟你也是有做贼寇资质。”

季衡给了他一下子，让他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