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被她亲得呵呵笑,又要下地去,许氏不敢放他下地,贤妃也没怎么注意那场中舞蹈,一直含笑温柔地看杨麒儿。
年前季氏一族遭了倭寇之难,皇帝特许贤妃见了家人,季大人许氏和四姨娘都进了宫来,许氏只是端阳宫里稍稍坐了坐,就告了退去了麒麟殿里看孙子。
季大人倒是和贤妃多说了会儿话,因看贤妃消瘦憔悴,他虽然自己也是精神不大好,倒反而转过来安慰贤妃了几句,贤妃也是安慰季大人,“事情已经出了,现难过也于事无补。皇上说了一定会将被劫走族人救回来,想来定然是能成。再说,衡哥儿江南,也不会让族人白白被劫走。”
季大人听贤妃这么一说,心里就想她毕竟只是个妇人,目光短浅,就正是因季衡江南,救族人之事才加难办,要是族人没救出,季衡那便是受族里怨怼,要是费了大力气去救回来了,难道不会有人给季衡加一个公器私用罪名。再说,季大人心里,那被劫走之人,大多是女人,女人被倭寇劫走,安有不被糟蹋,纵使被救回来了,以后也该是没有脸面活下去了。
所以季大人同季氏一族族长想法倒是一样,将男孩子救回去就行,其他就罢了。
季大人便对贤妃说道,“你弟弟江南,事情也是难办呀。你宫中,若是有时机,多亲近皇子殿下也是好。”
贤妃便叹了一声说道,“父亲,您这话倒是从何而起。皇上亲自教养二皇子殿下,其他宫妃一律不许接近,除了母亲时常入宫来看殿下外,再无他人被允许去接近殿下了。再说,父亲,您也看到了,不是女儿不去亲近殿下,母亲去殿下那里,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着女儿去呢。”
季大人如此便不好再说了,只是叹了口气。
许氏以为季大人必定是会敲打四姨娘,让四姨娘不将二皇子殿下是季衡所出之事告诉贤妃,所以她便没有亲自敲打四姨娘,但季大人却没有想到这一茬,或者是他认为贤妃知道了也无不可。
贤妃毕竟是二皇子殿下亲姨娘,殿下宫里,现还小,被皇帝喜爱,有时候连和朝臣议事,二皇子殿下离不得他,他都能把孩子抱着一边哄孩子一边和臣子说话,这份宠爱可想而知。
但季大人觉得季衡不愿意做女子入后宫,现是远东南,皇帝对季衡感情渐渐淡了,宠幸起其他妃子来,到时候皇帝还会有其他子嗣,再对二皇子殿下宠爱恐怕就不会这么深了,再说,二皇子殿下是现还小,等真再长大一些了,孩子顽皮起来,皇帝说不得也会厌烦自己带着他,那时候,二皇子殿下这后宫之中没有个别照应,怎么能好。
所以季大人总还是想贤妃能够照应二皇子殿下,即便是四姨娘对贤妃说了二皇子殿下身世,他认为也无不可。
季大人先于四姨娘离开,只剩四姨娘了,贤妃便挽着四姨娘手,带着她进了里间卧室里去。
榻上坐下了,四姨娘便说,“是姨娘无能,这么一年多了,都没能再进宫来看看你。你宫中受苦了。”
贤妃眼眶也有些发红,道,“娘,您这是什么话。是女儿无能才对呀。”
两人互诉衷肠,四姨娘怜惜女儿消瘦憔悴,贤妃觉得生母这么一年多来老了很多,心疼难忍,这样一番之后,贤妃就说起正事来,道,“皇上抱了二皇子入宫时候,宫里宫外都打探他生母,但至今没有什么结果。皇上不让别人亲近二皇子,只是为何偏偏允许太太入宫来看殿下呢。女儿也曾让人带话父亲那里,以为父亲知道些什么,父亲却是没答。既然只是没答,却不说是不知,可见父亲是知。二皇子生母到底是谁,娘,您可知。”
四姨娘心里憋着这个秘密,这一年来琢磨其中奥秘,但是至今没有参透,反而是觉得季衡邪性了。
她朝门口看了看,贤妃便说道,“娘放心,没人敢来偷听。”
四姨娘便低声对贤妃说道,“二皇子殿下是衡哥儿生。”
贤妃听后开始完全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才睁大眼睛惊道,“啊?”
四姨娘知道谁都当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只好又解释了一句,“确是衡哥儿所生。去年衡哥儿养病有八/九月之久,就是去养胎生产去了。”
贤妃笑了起来,“娘,衡哥儿是个男人。”显然是不相信。
四姨娘却道,“当初衡哥儿出生后,太太就带着他回了扬州去,老爷可说过衡哥儿是儿子!衡哥儿七八岁上从扬州回京城,老爷才说他是儿子。那时候也是族里有人觉得老爷生不出儿子来,要送族中男孩子给你老爷做嗣子,老爷才让太太带衡哥儿入京。”
贤妃蹙了眉头,显然是想明白了,惊道,“衡哥儿难道一直女扮男装吗。”
四姨娘却摇头,又说,“我看衡哥儿不像女人,当年太太生下了衡哥儿,老爷是很生气,当年有府中老人记得老爷同太太房中吵架,老爷声音很大,似乎说过怪物一词。后来太太下了扬州去,给太太接生婆子和丫鬟,除了太太亲近那几个亲信,其他人,都没了音信。”
贤妃震惊了,“怪物?”
这也是这一年多来,四姨娘揣度出来终结果。
贤妃盯着杨麒儿看,发现杨麒儿那双眼睛确是十分像季衡,她心里想,“怪物生出来孩子。”
她又去看皇帝,心想皇帝是如何被季衡所蒙蔽,才能接受一个可以生孩子男人。
不过即使季衡是怪物,也是她弟弟,她知道那机密,也并无意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