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还是哭,这次是想到季衡要离开了,道,“母亲能有你这样儿子,也是死而无憾。不过我还是想你能够娶妻,即使你为皇上诞下了麟儿,但总归那是皇子,不能算你了。你要有自己孩子才好呀。也许是做母亲私心,我总归想你能够有一个完整家庭,有儿有女,这样,即使你外出为官,我跟前也会孙儿绕膝,不会寂寞。虽然皇上给了金牌让我可以随时入宫,但那毕竟是皇子了,我即使日日里想念担忧他,但也只是臣妇而已。”
季衡心里轻叹了口气,十分艰难地微微点了点头。
季衡病愈回府,又去翰林院消了病假,自然要重去上值。
又有不少朋友和同僚都知道他病好了,看他比离开之前要稍稍胖了些,气色也不错,就道他确是调养好了身体,就请客为他庆贺。
季衡也没有推脱,于是回家后有几天晚饭都是外面和朋友吃,大家一起吃饭,虽然只谈风雅,不谈政事,但是大多还是会说到朝中事情上。
这几次吃饭,几乎都是围绕着那母亲成谜皇子殿下。
因为皇帝威严,这些做臣子,虽然心里有不少八卦心思,但是同僚面前,绝对不会出现话语不当让人抓住把柄时候,即使讨论那位皇子殿下,也是说得隐晦。
“礼部已经拟了好几个字送上去,让皇上定夺作为皇子殿下名,不过皇上都觉得不好。”这是宋伯焘大人话。
宋大人说完,季衡本来平和面容似乎是蹙了一下眉头。
刘平楠刘大人对季衡一向是有所巴结,他家世一般,又其貌不扬,思想虽灵活,却一直没有什么大作为,进了翰林院,之后就一直翰林院,要终身做清贵翰林样子了。
很多大人倒是以此为荣,但刘大人还是想别方面有些作为,季衡是棵大树,故而就想依靠一下,于是一直注意着季衡,他觉得皇帝宠爱季衡,又从宫外抱了个皇子回宫去,季衡必定会不高兴,此时看到他蹙了一下眉头,就觉得是果真如此,便接了宋大人话说道,“皇上大约心里有了意向,只是无人猜中罢了。咱们不说这个,今日是贺君卿病愈,自然是说些轻松。”
季衡便道,“我养病其实也不必用这么久,不过是躲懒去了罢了。不值大家专门来庆贺。”
刘大人就笑道,“那咱们这也是借君卿你聚一聚,轻松一些。”
季衡其实是满心想听大家说皇子事情,但刘大人这么打岔,终大家都没说了。
季衡心里还是想皇子,故而第二天一番犹豫后,就和要去皇帝跟前汇报修书进展总编撰官司马浦大人去了勤政殿。
因皇帝这几日太忙,或者是想看季衡主动性,皇帝并没有传季衡,季衡作为臣子,要去看他或者皇子还是很困难,因为要找个理由。
总管太监柳升看到司马大人和季衡前来,他就笑眯眯地打了招呼,要说柳总管是皇帝非常信任大太监,一般大人,他虽然也亲和,但哪里有这种笑容。
柳升皇子被接回宫后,因许氏宫里带了皇子几天,柳升便有了些猜测,虽然无论如何没有猜到是季衡生了孩子,但也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是与季府有关。
别人认为季衡是要失宠时候,他倒没有这么认为,故而对季衡还是十分亲切。
司马大人说了来意,让柳升进去通报,柳升便道,“请两位大人稍候。”
里面皇上正和人谈事,柳升便不好进去打搅,一会儿又出来对司马大人说道,“皇上正和几位大人商讨事情,咱家也不好进去通报。”
司马大人很承他这份情,道,“是我来得早了,再等等吧。”
柳升便道,“这太阳也大起来了,请两位大人到配殿里去坐着等吧。”
司马大人是十分严肃耿介人,道,“多谢公公,不过不必了,就这里等候便是。”
柳升也不好多说,看了看季衡,季衡直属上司司马大人面前自然是恭恭敬敬地跟后面,并未抬头看柳升。
因皇帝后来出宫多不带柳升,柳升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季衡了,此时见季衡头戴无翅乌纱帽,身穿深青色翰林院燕服,素带,白靴,去年见季衡时,季衡生病有些消瘦,现则稍胖些了,显得面白如玉,眉目如画,体态修长,带着文人沉静书卷气和他特有矜贵清华之气,比之之前,风华风采甚几分。
柳升知道季衡生病,皇帝总出宫也是去看他,见他气质如此,便确信他不会失宠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