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瞥了他一眼后又垂下了头,说,“七郎对您崇敬敬重得了不得,要是知道您如此看他不顺眼,他恐怕得伤心不已,您完全不必这么计较他。”
皇帝看季衡一味为他说话,就不高兴地说,“朕是天子,他本就该视君如父。”
季衡看着他,心想那您也该爱民如子,但是知道说了皇帝又要发火,后就又沉默了下来。
两人都不说话,如此静坐了良久,两人各自思考着自己东西,又过了好一阵,皇帝又捱捱蹭蹭地往季衡身边移了移,伸手碰了一下季衡手,方才季衡手冷得像冰,此时碰了一下,发现依然是冷。
他碰了一下,季衡也并不扭捏,没有将他手甩开。
但皇帝也没有得寸进尺,将手拿开后,就朝外面一声喊,“柳升!”
柳公公刚才听到两人房里似乎是吵架,所以不敢听,就撤得老远,此时被皇帝一声大喊,就吓了一大跳,飞地跑了进来。
皇帝是很少大声说话,对臣子发火时候,都能够用平和声气,这时候这么大一声,足够让柳公公胆战心惊,他还以为皇帝是要对季衡处罚,让自己来执行,那他就够受了,情人之间吵架,谁进去掺合,可都没个好。
柳升儿心里战战兢兢,面上却是十分镇定,没敢抬头,门口就停住了,躬身道,“皇上,奴婢。”
皇帝淡淡道,“换热茶,拿个暖手炉来。”
柳升儿心想不是让自己来做打手,就狠狠地松了口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很就叫了宫侍进来换了热茶,他亲自拿了暖手炉来呈给皇帝,皇帝接过去后,就扔到了季衡怀里,柳升儿垂着头看到了皇帝扔那个动作,心想,这两个确还怄气呀。
但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一点看八卦心思,就飞地告退了。
两人一番争执之后,后还是以季衡胜利告终,皇帝有些沮丧,这个沮丧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和季衡之间已经是个结,而他没有解开这个结法门。
明明是皇帝,却还是对自己渴望东西求而不得。
容不得皇帝胡思乱想,他留了季衡一起用午膳,才吃到一半,就有侍卫跑到了勤政殿外,虽然看着他是有条不紊,但他额头上汗,和稍乱眼神,都预示着有不一般事情发生了。
他说有事情要通报,柳升儿出来问了一句,他就说,“赵贵人割腕自杀,已经要不行了。卑职不得不来通报皇上。”
柳升儿略微吃惊,赶紧转身进了殿里。
赵致雅被废了后位,就被降为了贵人,□了起来,虽然皇帝没有把她打入冷宫,但是谁都知道,她以后不可能再有机会爬起来了,而且赵家二房也被抄了家,赵家也没有爬起来机会了。所以即使宫里还有位姓赵太后,但宫里人谁都是捧高踩低,不把这个被□起来赵贵人当回事了,她日子,和住冷宫里可说是没有太大区别。
柳升儿进了西阁里,皇帝和季衡都默默地吃东西,皇帝指了几道菜,让伺候宫侍舀到季衡碗里,季衡不好不吃,谢恩之后只好吃了。
柳升儿看皇帝和季衡之间氛围正好,就有些犹豫这时候要说那位罪妇赵贵人事情吗,他知道说了皇帝也不会上心,反而会觉得自己不会办事,但是要是真不说,皇帝之后又乎起这件事来,自己也脱不了罪。
他那里犹豫。季衡就适时地朝他看了一眼,于是皇帝也看了过来,这下解救了柳升儿,柳升儿赶紧上前去,一边心里暗暗感谢季衡这一眼,然后将赵贵人割腕自杀事情说了。
他一说,皇帝果真是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柳升儿站那里,并没有问皇帝是否要过去看一眼。
皇帝放下了手里筷子,接过宫侍递上来巾帕擦了擦嘴,然后又喝了漱口茶,季衡也没有吃了,皇帝看了季衡一眼后问柳升道,“让太医过去看了吗。”
柳升儿说,“太医还路上。”
皇帝又没有表示了,季衡这时候适时说道,“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说得谨慎,皇帝垂下眼帘,想了想之后还是起了身,却对季衡道,“季卿,你这里候着,朕还有事和你相商。”
季衡是想他走了,自己也就回去了,他这一天真是心力交瘁,但是皇帝却又说了这话,他也不好表现出失望来,只是起身规规矩矩地应了。
皇帝宫侍伺候下披上了披风,又戴上了帽子,然后才出了勤政殿。